。讓她倍感無奈的,是蘇笑那小子,打電話她不接,沒關係,改發簡訊。簡訊不回,沒關係,他自娛自樂,繼續發。三五不時的問候,偶爾透著孩子氣的抱怨,儘管天天不斷,倒也不惹人煩,可惜,她現在卻沒有心思去搭理這些。
四天的忙碌,簡單的葬禮,一切塵埃落定。
這晚,老的少的因為連日的悲傷睏倦,早早就睡了。家裡靜悄悄的,孟小冬洗完澡,準備回客房睡覺,卻見小院兒裡亮著燈光,走到門口兒,看清院子的藤椅上,李木魚靜靜坐在那兒,叼著根兒煙盯著不遠處的石榴樹出神兒。孟小冬暗暗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兒,輕輕坐下。李木魚側頭看看她,嘴角淺淺揚起,散出抹倦怠至極的笑意,笑碎了滿天星光。
“別抽了,你不能抽菸。”
“小冬,這幾天謝謝你。”
“別這麼客氣,我也沒幫上什麼。”
“事情都處理完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你這邊兒暫時也走不開。”
李木魚丟掉手中的煙,沉默了會兒,緩緩道,“這顆石榴樹是李默出生那天我父母親手栽的,旁邊兒的空地,原準備留給他們第二個孫子,本以為這天不會太遠,可惜,一直拖著,我哥走了,我媽走了,這塊兒地卻仍然空空如也。”
……
“李木魚,阿姨的身後事兒已經處理完了,現在深更半夜也沒人,你要是心裡不好受,就別憋著了,不管你怎麼發洩,我都當沒看見,真的,別太為難自己。”
“你覺得我適合選擇什麼方式發洩?是摟著你大哭一場,還是拎起你暴打一頓,還是找把刀直接抹脖子了事兒?”
“如果只有這三個選擇的話,我看還是第一種吧,比較文明。”
二人相視而笑,只是這樣的笑意,卻絲毫未能舒緩壓在每個人心頭的重荷。
“小冬,如果李默不給你發那些簡訊,你會不會來?”
“嗯?”孟小冬愣了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同情會令很多感情變質,尤其像你這麼一根筋的思維方式,非常容易被同情左右自己的判斷。”
……
“小冬,除了同情還有沒有其他?”
……
“有沒有?”
……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
李木魚望著她,燈光很暗,眼睛遮在樹影裡,讓人看不真切。
“李木魚,你不用這麼看著我,你說的我都懂,沒有人願意當烏龜,只不過很多事兒不是說出來就可以解決。”
“沒錯兒,不過,你要是不說出來就更不可能解決。”
“站在局外人的立場,你當然可以說的這麼輕鬆。”
“縮頭烏龜,總會激起別人把它腦袋拎出來瞧瞧的慾望。”
“這種事兒一點也不好笑。”
“你不說出來,沒有人知道那究竟好不好笑。”
……
“李木魚,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兒睡吧,晚安!”孟小冬“騰”的起身,轉身就走。
“孟小冬,你站住。”李木魚坐著未動,聲音也不高,可不知怎的,她就站住了。
安靜。
夜色迷人。
氣氛詭異。
二人僵持。
一觸即發。
耐力的比拼,孟小冬投降。
“還有什麼事兒?”她問。
“小冬,過來坐,聊聊。”
“聊什麼?”
“聊活人該聊的事兒。”
……
“李木魚,我覺得你有時候兒理智的讓人覺得害怕,違背自然規律的隱忍和剋制,結果只有兩種:崩潰,變態。”
“說的好,前半句我接受,後半句送給你。”
孟小冬重新坐到他身邊兒,藤椅不長,兩人挨的很近,隔著衣服,隱約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溫度。沉默了會兒,月亮被雲層遮住,小院兒裡,只剩幾許微弱昏黃的燈光。良久後,李木魚輕嘆一聲,緩緩開口,“小冬,隨便說點兒什麼,今晚,我討厭安靜。”
孟小冬心裡一緊,捕捉到他言語間一閃而逝的脆弱,側頭望他,那張完美的面具上,終於現出裂痕。只見他眼皮兒微微垂著,神色落寞。想了想,她低聲道,“其實,有些事兒,我覺得應該告訴你。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只會徒增大家的困擾。等過陣子,你家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