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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在水中坍塌,房舍也漸漸被淹沒,裡裡外外風言風語,都說張滿貫一定得罪了龍王爺,龍王爺發脾氣了,天要降災,人要遭禍。

張滿貫卻是不急不躁,心有定數。

張滿貫在一片汪洋的中央搭起一座戲臺,雕樑畫棟,全是用杏樹枝做成。

奇怪的是,這樣一來,園子裡的水一下子就退去了一半,只是圍繞著戲臺,襯托著四角臥波的水座。戲臺的周圍有複道迴廊,也是雕樑畫棟,也是用杏樹枝做成。

用心良苦啊,張滿貫時刻等待著杏黃及早出現。

等了十六年,等來口噴鬼火的戲子,一襲白衣,帶著李慧孃的痴怨,帶著一顆女鬼的心。

張滿貫驚異於眼前這個絕色的佳人,他不是昔日娉娉婷婷的粉面女子,但他依然是他單薄纖弱的杏黃,噢,杏黃呵!

“杏黃!杏黃!!我找你找得好苦!噢,杏黃,十六年長成一個你,十六年老了我一人……”

可是這個十六歲的戲子卻是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曉,什麼也不記得了。

“杏黃?!杏黃是誰?”

張滿貫想:杏黃轉世了,她已是“一萼紅”了,已有新的生命新的記憶。

張滿貫又想:縱然她已是他,已忘記前塵,但他一定也是……也是杏黃。

他們有相同的美貌,相同的眼神,他們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動作,他們怎能不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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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未來,莫問智賢能打破;

前因後果,須知親近不相逢。

終於,張滿貫問:“你是哪一天生的?”

“一萼紅”輕輕說出了自己的生日:“六月初六。”

這會兒該輪到張滿貫自己瞠目結舌了。這個日子,這個六月六曬絲綢的日子,就是杏黃的忌日,杏黃說她已託生為戲子,原來那戲子就是“一萼紅”啊!

張滿貫好像一把抓住了杏黃的手:“杏黃杏黃杏黃杏黃系杏黃杏黃啊……”

只是“一萼紅”確實不認得杏黃,也不明白張滿貫要做什麼。

“你再仔細地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有一個人叫張滿貫,他有一個特別疼他的奶媽,奶媽留下託孤的女兒就叫杏黃,就是你呀!”

“一萼紅”搖了搖頭:“我既不是杏黃,也不知道誰是張滿貫,誰是奶媽,誰是奶媽的女兒,我只知道我生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你,我歷盡磨難、費盡周折找了十六年,以前我不知道,現在我認出了你。我就是含冤的女鬼,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他的身上有著和杏黃一樣的香味,神秘的杏樹林裡的香味。

那種久已淡泊的香味,睽隔了一十六載的熟悉的香味

噢,杏黃,你就是杏黃啊!

張滿貫說:“我在十六年前就知道有你,杏黃說的,她的靈魂就是你的身。”

滿貫又說:“你應該認識我,我跟你一樣死去又活過,我和你是共一場生死之約啊!”

張滿貫再說:“你應該記得我,地老天荒的故事裡,只有我是曾經用心的眼注視著你,這一份受苦受難的心,曾經在你的杏林深處沉醉過,停留過,死過,又活過。”

最後,張滿貫還說:“杏黃,我一定要為你搭一座戲臺!”

4.桃愁杏怨

張滿貫為“一萼紅”搭起的舞臺依舊是十六年前杏林裡雕樑畫棟的模樣。

只是舞臺上載歌載舞的戲子卻已是十六年後的新鬼。

似乎是在趕赴“授生司”之前許了心願的,告知了來生的相約,卻苦於在轉輪臺下的孟婆亭裡貪飲了幾杯“醧忘”茶,前事盡忘,不辨東西,六道輪迴之後,醒來已是前世荒洪,後世糊塗。

又似乎是在黃泉路上久久守侯,輪迴道中苦苦尋覓,遵從最依稀的記憶也難捨他的樣子,唱盡世間每一齣戲都無從找到新的角色。

從杏黃到“一萼紅”,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忘記?為什麼可以忘了自己,卻未敢忘記誰是郎君?

對張滿貫,因為望穿秋水的等待和蕩魂攝魄的尋戀,他相信前因後果,紅塵法輪;

對“一萼紅”,因為天設地造的女兒心和徽歌賣醉的戲子夢,他等待捧紅他的男人。

而滿園的杏樹卻在一夜間重生,成全了張滿貫與“一萼紅”的一段神話。

只是若干年後,當張滿貫的兒子張燈也找到了久候在命運一隅的另一個新鬼——他的嬌蕊,他的小桃紅,他的桃花麗人,並且為此而傷殘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