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照顧了。”
☆、第二七章
葉映清來得很匆忙;走得也很快;謝初語身上的傷勢雖不致命,卻依舊沉重;須得趕緊找顧嘉醫治才行,所以當天下午,葉映清便將一切打理好;然後來到了謝初語的房間當中。
葉映清進屋的時候,謝初語還未醒來,也沒有要轉醒的跡象;朝顏就坐在她的床邊,輕輕捉著她的手腕。
聽得推門的聲響,朝顏回過頭來;動作自然的鬆開了謝初語的手,緩緩起身道:“葉大哥。”
葉映清輕輕頷首,事到如今;卻仍是忍不住再問一遍道:“你當真決定好了?”
朝顏沒有遲疑;當即認真點頭。
此前葉映清已經問過幾遍;朝顏無疑都只有這一種答案;葉映清也知自己不論問再多次也都是同一種回答;但卻依舊忍不住要開口詢問,彷彿盼著朝顏能夠說出兩全之法。
良久的靜默之後,葉映清終於嘆息一聲,來到謝初語的床前。
謝初語被朝顏照顧得很好,只是依舊昏迷,不見有醒來的跡象。葉映清俯身動作溫柔的抱起自己的妹妹,直至此時,終於對朝顏道:“那我帶她先離開了。”
朝顏沒有立即回應葉映清的話,他視線始終定定落在謝初語的臉上,似一輩子般長久,女子的輪廓柔和,被屋內燈火的光芒暈染出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他神情似悲似喜,彷彿用盡了所有情緒。良久之後,他才終於眨了眨眼,抬眸往葉映清看去。
葉映清也在看朝顏,看著這個自己認識了兩年的朋友。
朝顏眸中染上笑意,輕聲道:“葉大哥,保重。”他語聲一頓,繼而又道,“我便不送你們了。”
葉映清心緒複雜的“嗯”了一聲,抱著謝初語轉身離開了房間。
朝顏背對著房門,聽著那道腳步聲漸漸走遠,聽著屋外樓下客棧大堂中嘈雜的聲響,竭力從那所有紛繁的聲音裡分辨出那道屬於葉映清的腳步,直至所有的聲音含混在一起,再也無法自這喧囂中分辨出屬於他的那一縷塵世。
他才終於緩緩埋下頭,將臉埋進了掌中。
離別的滋味真是難受,朝顏忍不住想。
他從前是個不懼生死心腸冷硬的人,後來他失去了記憶,成為了朝家的小少爺朝顏,從那時候起,他就開始變得膽怯起來。他懼怕分離,懼怕獨處,懼怕無聊,他總有許多人想見,總有許多事想做,他答應過朝家老爺要好好地回去,他說過要與謝初語一起喝酒,那些事情如今都不能做了,再也不能。
世間最傷感的事,莫過於一句,再也不能。
不能回朝家看望二老,不能再與葉映清等朋友相聚遊玩說笑,不能再看這世間的風月景色……不能再見到謝初語。
只要想想,就會覺得心中荒蕪成煙,無法言說。
他懼怕分別,他早就不是當初心腸冷硬無牽無掛的牧棠了,所以他不敢目送那兩人離開,他怕自己會無法割捨。
好在,謝初語終於離開了。
。
當天晚上,斬月峰下起了小雨,濛濛的細雨落了一夜,潤澤在斬月峰山腳的繁茂枝葉上,將山中的空氣也一併洗刷一番。
第二天早上晨光方起,雨絲便止住了,不多時東方便現出了朝陽,昨夜那一場雨仿若未曾發生,唯有地面的泥濘殘存著雨水的痕跡。
人們踏著雨水早早的上了斬月峰的山巔,想要看這一場二十年來江湖上最為重要的約戰。
斬月峰山巔之上,藏鋒殿的人早已等待在此,山峰陡峭,唯有徒步方能攀登,車馬自是無法到達,藏鋒殿數十人便站在山巔一側,而便在那一群身著白衣的藏鋒殿弟子之中,站著一名身著道袍的中年男子。
此時山巔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那中年男子的身上,男子負手立於山巔尚帶著溼潤的冷風之間,迎著眾人的視線,神情凝重威嚴。
他便是此次斬月峰約戰的主角,北方藏鋒殿殿主,江湖上公認的武功天下第一人,司空清。
而他將要戰鬥的對手,還未到來。
牧棠沒有來。
天色已經大亮,陽光穿透薄雲灑落在山巔的泥水間,透出幾分暖意。
約定的時間早已經過去,但牧棠卻還沒有出現。在場眾人心中不禁都有些異樣,視線來回在空空的山道與司空清的身上徘徊,不知鏡月閣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牧棠是否當真打算就這樣失約。
二十年的生死之約,關係著的不僅僅是鏡月閣的聲威,也是整個南方武林的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