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諾看向四周,卻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她急得直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哪裡,有人罵我,還有人要殺我。”
“好,你冷靜一點,告訴我你附近有什麼建築,或者是路牌標示。”男人刻意將聲音放柔,以免讓她聽到他焦急的聲音更緊張。
宋依諾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她將看到的建築與路牌標示告訴了對方,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依諾,站在原地不要動,我馬上過去。不要掛電話,你和我說說你中午吃什麼了?”
“我中午吃的咖哩雞飯。”
“味道怎麼樣?”
“還不錯,雞肉很嫩,飯粒長長的,很香。”宋依諾儘量將中午的感覺複述出來,她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讓她想些美好的事,不要沉浸在消極的情緒裡。
“說得我都流口水了,那例湯呢?”
“例湯是烏骨雞湯,裡面放了當歸,很好喝,有外婆燉湯的味道。”宋依諾回味著那股味道,竟漸漸地從消極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你很想你外婆嗎?”
“嗯,雖然我和外婆的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她是這世上最慈祥的老奶奶,她教會了我什麼是家。”宋依諾眼前的世界,不再是灰暗的,已經逐漸變成了五顏六色。
然後她聽到電話裡傳來一道聲音,“依諾,現在轉過身來,我就在你身後。”
宋依諾依言轉過身去,然後她真的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男人,他逆光站在,落日的餘暉灑落在他身上,他身影挺拔頎長,五官在一片金光中顯得有些模糊,卻格外叫人安心。
宋依諾拿下手機,她快步跑過去,一頭扎進男人懷裡,雙手主動地環住他結實的腰身。男人被她衝撞得後退了兩步,一腳撐在地面上,才緩住了衝勁,額上卻疼出了冷汗。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她的熱情出乎他的意料,此刻抱著他的她,就像是一隻即將被這個世界所拋棄的可憐小動物,他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抬起,還沒落在她肩上,就聽她低低道:“沈存希,我好害怕,好害怕被逼得失去自我。”
剛才那一瞬間,她真的快要迷失在深淵裡。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鋒銳地唇角彎起了苦澀的弧度,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她抱著,如果只能這樣感受到她的溫度,那麼就算是被當作替身也無所謂。
許久,宋依諾終於察覺了不對勁,鼻端縈繞著的男性氣息並不是她平常所熟知的,就連懷抱也不一樣。她鬆開手,抬起頭來,看見男人的那一瞬間,她失聲道:“連默,怎麼是你?”
“一直都是我。”連默靜靜地看著她,心裡的苦澀越發濃厚,似乎是苦膽破了,讓他苦不堪言。
宋依諾下意識退開了一步,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尷尬,她彆扭的轉著紐扣,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我剛才以為你是……”
“沒關係。”不想聽到她把那三個字說出來,連默急忙打斷她的話,也避免自己的心再受一劍。
氣氛有點緊繃,宋依諾低頭看著腳尖,忽然不知道該和連默說什麼。
已經是下班時間,街上行人變得多了起來,大家神色匆匆往公交站走,似乎趕著回家。連默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他看著她不自在的模樣,他道:“依諾,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宋依諾搖頭,“我沒事,可能是因為最近精神緊繃,所以出現了一些幻覺。”
“和在美國被綁架的事情有關?”連默輕蹙眉峰,這是俗稱的創傷應激症,有些人是一開始表現出來,有些人是經過長時間壓抑而越來越嚴重。
宋依諾在美國被綁架了,還差點被炸死,這種恐懼經過自身情感的長期壓抑,很有可能會變成一種精神疾病。
宋依諾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回國後,雖然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裡,但是她心裡的不安還是存在的,有時候半夜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似乎又被人綁了炸彈,丟棄在陰森的墳墓裡。
她雖然害怕,卻從沒有告訴沈存希,她不想讓他擔心。
“我以前是律師,也學過心理學,依諾,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失眠多夢,就算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連默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以免漏過什麼。
宋依諾被他赤果果的審視盯得有點撐不住,她移開視線,看向遠處的高樓,她說:“嗯,常常從夢裡驚醒,最近也會出現一些幻覺,像電影裡說的被害妄想症,或者是別的,也有可能是因為最近工作太累,神情繃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