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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被點了睡穴陶墨正半張著嘴巴睡得香。

木春微微笑,轉身出門。

竹筏出海。

顧射提筆,慢慢地勾勒著大海。

他作畫向來即興,下筆如神助,確是神思隨筆遊走。或成,或不成,並不定。天下人皆道顧弦之書畫無雙,其實,他失敗畫作遠比流傳出去要多。

畫著畫著,他筆猛然頓住。

落筆前,心目中風平浪靜大海此時正掀起驚濤駭浪,風捲潮水,如狼似虎地打向茫然無措竹筏。

他慢慢地擱下筆,平靜面上出現抹深思。

難道,他竟不想出海了?

從小到大,父親對他期望便很高,以至於拔苗助長,待他發現自己兒子性情與同齡人大不相同時,為時已晚。那時他性格自閉,只願與書畫為伍。後來顧環坤將他送入天下第優林書院,書院才子雲集,授業者皆是方名儒文豪,這才使他稍稍敞開胸懷。在書院呆得久了,他漸漸喜歡上了解惑。但凡有疑難,不論遠近親疏都願相助,眾人以為他天生古道熱腸,其實他只是喜歡解惑本身而已。

來談陽縣,是仰慕訟師之鄉名聲,但拜入錘先生門下沒多久,他便有些膩了。所謂訟師,也不過是憑藉張利嘴撥弄是非之人罷了。因此,他之後便動了出海心思。出海是大事,從船隻,航線,船伕,物什等等都要面面俱到。他從未曾想自己準備了兩年,竟會突然打消這個念頭。

他低頭看著畫。

木筏在海中浮沉,隨時有滅頂之險。

他眸光沉了沉,隨手將畫丟進旁邊火盆,付之炬。

37、千絲萬縷(一) 。。。

夜色沉沉。

顧射推門進屋,隨即皺眉,聲比夜色更沉呼嚕聲從房間裡頭傳來。

整個屋子充斥著股與蘭香格格不入酒味。

他腳步在門檻邊頓,轉身點燈。

屋裡亮堂起來,卻越發顯得打呼聲驚天動地。

他提燈走到床邊。

床上大人背對著他,抱著被子睡得正想,只腳抵著床頭,只腳伸出床沿。

顧射覺得背影似曾相識,伸出手將他翻了過來。

“呵!”陶墨喉嚨發出被噎住似聲音。

顧射驚,以為他喘不過氣,立刻伸手幫他在胸前輕拍下。

陶墨頓時撥出口長氣,隨即呱唧了兩下嘴巴,把頭側,重新睡過去。

“……”

顧射站在床前,無聲地看了他好會兒,直到咕嚕聲重新響起,才將燈放到邊,轉身出門。

顧小甲被叫到院子之前正在吃剝毛豆吃,由於跑得急,手裡還拽著個,到了顧射跟前才反應過來。看到顧射瞄向手裡毛豆目光,他乾笑著將手縮到身後。“公子,是不是要沐浴?”

顧射沒說話,手指往屋子指了指。

顧小甲愣,朝房子走兩步,還沒邁上石階,就聽到陣巨響打呼聲。他大吃驚,快步衝了進去,隨即大叫道:“啊!你是誰?啊,你,你你怎會在這裡?”

顧射皺了皺眉,跟著走進去,只見顧小甲正在晃陶墨。

陶墨醉得迷迷糊糊,拼命揮著兩隻手,想從他鉗制中掙脫出來。

“住手。”顧射道。

顧小甲猛然停手,轉頭道:“原來今天下午不是我眼花。我看到縣衙那個木師爺從屋頂上跳下來,手裡還抱著個人……難道是他送過來?”

顧射皺眉道:“木春?”

“就是他!”顧小甲順手將毛豆塞進嘴巴,“沒想到他居然是個高手。不過他為何把陶墨放到公子床榻上?”

顧射沒說話。他知道那個木春不簡單,卻想不出他目何在。

顧小甲吐出毛豆皮,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下做了什麼,急忙將手藏在身後,強作鎮定道:“公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是把他送去客棧,還是派人通知縣衙?”

顧射想了想,突然道:“把外間收拾下。”

“……啊?”顧小甲呆呆地看著他。

顧射道:“換床新被褥。”

“哦。”顧小甲慢吞吞地朝外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道,“公子,你該不會是要把他留下來吧?”

顧射道:“會。”

顧小甲被顧射發配到了廚房,膽子比原先小了些許,不過瘦死駱駝比馬大,還是挺肥,又追問了句,“公子不怕仙人跳?”

顧射挑眉,“跳他還是跳我?”

顧小甲被問得愣,隨即撓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