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順序——從此修復神經錯亂,讓你再次成為一個完好的人。”
“一旦我坐上這把椅子,”古亞爾繼續問,“你會怎麼做?”
“只需合上這個接觸器,接上這個把手,再推下這個拉桿——然後你就昏過去了。三十秒以後,這個燈泡會亮起來,表示治療成功,順利完成。然後我再把剛才的動作反過來再做一次,你站起來時就是一個重生的心智健全的人了。”
古亞爾看向希爾:“你聽到了嗎?明白了嗎?”
“是的,古亞爾。”她小聲回答。
“記住館長的話。”然後他轉向館長說,“太神奇了。可我該怎麼坐上去呢?”
“只管在椅子上放鬆就行。然後我會把頭罩輕輕推上前去,遮住你的眼睛,免得你分神。”
古亞爾傾身向前,小心地往頭罩裡瞧了瞧。“恐怕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館長不耐煩地跳過去。“再簡單不過了。就這樣。”說著,他坐到了椅子上。
“頭罩會怎麼動呢?”
“像這樣。”克林抓住一個搖柄,把頭罩推下,遮住了自己的臉。
“快!”古亞爾朝希爾喊道。她跳上操作檯,克林館長揮了揮手,想弄開頭罩,古亞爾一把扣住那個細長的眼罩框。希爾照記下的動作拉下一個個開關。
館長全身癱軟,嘆出一口氣。
希爾瞧著古亞爾,黑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南方艾默裡的水波瀲灩。“他——死了嗎?”
“但願沒有。”他倆猶疑地注視著那具癱軟的軀體。一秒又一秒鐘過去了。
鏗鏘的吵鬧聲從遠處傳來——碾碎了什麼,擰開了什麼,歡呼咆哮,勝利的狂吼。
古亞爾衝向門口。一大群鬼魂騰躍著,搖擺著,衝進畫廊。越過後面那道開啟的門,古亞爾能看到裡面的巨臉。它撐開牆壁,擠進屋裡。巨大的耳朵冒了出來,還現出一部分粗碩的脖頸,上面盤繞著紫色的筋脈。牆壁破裂下陷,碎成瓦礫。一隻巨手伸出,跟著是一條胳膊的前半截……
希爾失聲大叫。古亞爾面色發白,渾身哆嗦,搶在最先衝上前來的鬼魂之前猛地甩上門。那個鬼從門邊四角往裡滲,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往屋裡滲。
古亞爾跳上操作檯。燈泡仍然黯淡無光。古亞爾的手在各種操作開關上抽搐不休,
“只有克林的意識能操作那根棍子的魔法,”他喘著粗氣,“這太明白了。”他焦灼地盯著那個燈泡。“亮啊,燈泡,亮起來啊……”
門邊,鬼怪滲入,騰騰翻湧。
“亮啊,燈泡,亮啊……”
燈泡亮了。古亞爾一聲尖叫,忙把開關恢復原位,跳下操作檯,扯開頭罩。
克林館長坐在椅子上瞧著他。
後面,鬼魂正在成形——凝成白袍裡的高大白影,深黑的眼洞像通往空茫的入口。
館長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瞧著。
鬼魂在袍子下蠕動。一隻鳥爪般的鬼手伸出,握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它把這東西往地上砸去,炸出一蓬黑煙。煙雲的塵埃膨脹起來,變成千千萬萬扭動著前行的蟲蟻。它們向前衝過地面,邊爬邊長,變成一群長著猴頭的怪物,急速奔近。克林館長動了。
“棍子。”他喚道。他揚起手,棍子出現在他手中。
棍子噴出一團橙黃的烈風,風再化為紅色塵埃。塵雲在衝來的怪物跟前炸開,每一粒灰塵都變成一隻鮮紅的蠍子。接著是一場惡鬥,細聲細氣的尖叫,亂轟轟的打鬥聲從地面上升起。
猴頭怪物被殺光了,掃清了。鬼魂嘆息一聲,再次揮出鬼爪。但警棍射出一線純淨的亮光,頓時將鬼魂化作無形。
“克林!”古亞爾大叫,“惡魔破牆進了畫廊。”
克林一把推開門,衝出去。
“棍子,”克林說,“盡你威能。”
惡魔說:“別,克林,別施法;我以為你暈過去了。我馬上就走。”
一記巨震,身影一揚,他縮回牆中,再次只留了一張臉在牆洞之中。
“棍子,”克林說,“盡職守衛。”
棍子從他手中消失。
克林轉身對著古亞爾和希爾。
“要說的話有很多,因為我快死了。我死去,只留下博物館。我們得說快點,快,快……”
克林腳步虛浮地向一扇門走去,那門在他靠近時往兩旁撤開。古亞爾和希爾琢磨著這是不是克林佈下的圈套,猶豫地拉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