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和他身邊護衛的拓跋真戈與慕容秋水。也不覺得那個肥得如球一般、一身綠色官袍隨時要被繃裂的陳知事,能折騰出什麼風浪。
在京師眾多的衚衕裡,僕隗羽向耶律烈說道:“少主,那拓跋真戈得瑟什麼勁啊?二十兩銀子他還真拿了,多丟臉的事,怎麼說北魏當年也是立過國的,祖上也是闊過的,到他這一代,真算是完了。”
耶律烈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似乎他對這京師並不太陌生,行走在衚衕裡有著明顯的目的地,但偶爾當他行進某條衚衕之後,卻似乎又發覺這衚衕似乎實在太窄,不得不退了出來。重新尋路,又顯得他對京師並不熟悉。
其實他是聽過那些舊部、眼線、耳目說起京師。這些年在腦裡想過許多回。但終歸沒有實地行走過,才會出這樣的錯。僕隗羽還想說些什麼,蕭鐵奴卻攔住他話頭道:“藏拙吧,少主也不指望你舌戰群儒,聯橫合縱,你整天說一些不經腦子的話幹什麼?”
僕隗羽很不爽地白了蕭鐵奴一眼。但終於沒有接著說一些廢話。
他們穿梭了許多條衚衕,若是背後有人跟著的,也早該顯出身形了。耶律烈看著便引著兩人拐過兩條衚衕,很快就走到了一個當鋪的後門。耶律烈衝著蕭鐵奴點了點頭,後者便上前去,按著約定的暗號敲了敲門,裡面卻就有人問道:“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來,倒什麼夜香啊?瘋了麼?”
蕭鐵奴便應道:“不是來倒夜香的,是來當東西的。”
“到當鋪去啊,你來後門做什麼?”
“我這物件不好去前門。”
“甚麼物件?”
“開封府的鑌鐵。”契丹的‘本意就是鑌鐵,當年立國正是定都開封。
門便開了,有壯年人出來迎了耶律烈三人入內去,鎖好了後門,那人跪下參拜,口中稱道:“天可憐見,小的還有見著少主的福份!”便不住地磕起頭來,耶律烈看著搖頭,示意僕隗羽去把那人扶起。
“行了,起來吧。”耶律烈淡然對那人說道,卻又問他,“可還會說老話?”
那人臉上盡是羞愧神色,搖了搖頭。
蕭鐵奴看著也是嘆息,連這最忠誠的遺族,這麼幾百年傳下來,不知道中間過了多少代人,連契丹話都不會說了,別說是其他外圍人手了。耶律烈倒是沒有什麼失望的表情,對那人寬慰道:“無妨,我也不太會說了。”
三人便被引去沐浴更衣,換了衣裳出來,原本帶著關外粗獷之氣的三人卻就大大變了模樣,耶律烈儼然豪門世家子弟的作派,坐在主位上,便是某個公爺的子侄,絕對不會教人有異議;蕭鐵奴與僕隗羽卻便是統兵經年的戰將派頭,分立於左右。便是巫都乾和雙乎日看著,只怕也是不敢相認的。
“尼布楚那地頭,不是長久之計。”耶律齊對這當鋪主人,也就是當年契丹遺族這一脈的家主說道,“這次來,是看看明朝國運如何,是否有可為之機……你安排一下,最好今天就出京師,南下開封……白蓮教那邊也通傳一聲,若是可能的話,便在開封府與他們聚一聚,看看是否能夠共謀大事。”
“老臣這便去辦!”那當鋪老闆激動得腳手顫抖。
當這房裡只有他們三人時,僕隗羽不禁開口問道:“少主,我們不是要刺殺那阿傍羅剎麼?”耶律烈與蕭鐵奴相視一眼,不禁失笑。丁容城關人底事麼?丁容城就是把也先全家老少都殺了,又與耶律烈何干?
只不過契丹遺族亡國實在太久,除了大明這邊的遺族派出的商隊去尼布楚聯絡之外,基本是沒有什麼穩妥的辦法可以入關。而在草原上,此時瓦剌勢大,要在瓦剌人手底下謀一塊地盤,也不是契丹遺族敢想的事,所以方才藉著這契機,扮成刺客,用瓦剌人這邊的關係混入明朝,聯絡舊部,至於丁一,從一開始耶律烈就沒打算理會。
“你還是繼續當你的武痴吧,術業有專攻,別想太多了。”蕭鐵奴笑著對僕隗羽這麼調侃,卻又向耶律烈問道,“少主,依我看,那拓跋真戈只怕也是和我們打的是同一個主意,或者可以看看,能不能跟他們聯手?”
耶律烈此時身邊再無外人,也不避諱什麼了,笑道:“大遼亡國三百二十五年,你看,連最忠心的遺族,也不會說老話了,若說復國大計成敗,只怕你我君臣篳路藍縷、臥薪嚐膽,也不見得就能成事。何況拓跋氏的北魏已亡國千年,在這朱明之地,又能有什麼勢力可言?由他去吧,此時不是我們招兵買馬的時節,卻不要多生枝節引人注目。
蕭鐵奴點頭稱是,只聽耶律烈又說道:“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