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情份。”師生情份很稀罕麼?就算丁一名動天下又如何?人家可是世襲的公爺。
丁一這麼做,是因為他前天送去容城的那份計劃。他等不了六年半,二年之內,他便要立竿見影!便是無論多完善的計劃,從來就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的概念。他想,這也是一個契機,把張懋從自己這邊摘出去的契機。
的確,張懋並不需要多聰明,也不需要多能幹,他只要好好活著,便已是英國公了。
丁一想起英國公府那位久不見面的佳人來,或者,也算遂了她的心思吧?
一眾學子聽著倒吸冷氣,當街打學生?打學生沒啥,問題是這學生是當今英國公!
這能隨便打的麼?難道說太子少保還是太子太傅,要是覺得太子做錯了什麼,就能跟鄉里私塾的老師一樣,操起戒尺抽太子?這扯吧,天下間哪有這樣的事情?有人激動些的,已經叫了出來:”不可!“、”容城先生三思!“、”我等不怪公爺!“
丁一望著張懋,嘆了一口氣,對他道:“自去吧。今後卻要好好……”
“弟子錯了,請先生懲罰!”誰知張懋眼中卻有淚光,便站在丁一面前,伸出他的手來。
丁一不禁愣住,他沒有想到張懋居然不走!這孩子平日裡,是最吃不得苦的……這時貢院裡的簾外官,就是維持考場秩序的官員,已聽著外面的稟報,提著官袍跑了出來,遠遠就叫道:“容城先生,萬萬不可!”開什麼玩笑,在貢院面前打英國公!
“你想好了?”丁一沒有理會那官員。
張懋點了點頭道:“想好了。”
“展之,打。”丁一再不猶豫。
“啪!”第一下抽落,手心已紅,“啪!”第二下已抽破了皮,有血絲滲出。
這時那幾個簾外官才堪堪跑到,杜子騰已臉無表情抽上了第三下。
無論是丁一冷冷的眼神,還是張懋咬牙切齒一副要找人洩火的嘴臉,都讓那幾個簾外官閉上了嘴。人家師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個去多事,這兩位哪個是好惹的?於是這些簾外官倒就把火洩往那些圍觀學子身上:“圍在這裡做什麼?趕集麼?還不趕緊進去!”
一眾學子縮了縮脖子,連忙挎著考籃從那幾條通道擠了過去,這邊廂,杜子騰一下、一下的戒尺聲,依舊在響起著。
堂堂英國公,便在貢院門口,被自己的先生打手板。
十下戒尺抽完,丁一摸了摸張懋的腦袋,點頭道:“你很好。”
張懋苦著臉,捧著紅腫破皮的手,就這麼可憐巴巴地望著丁一,看得丁一心中不忍,將他攬入懷裡,對他道:“你這麼這般傻?你姐姐一番心思想讓你與為師離得遠些,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麼痛,也不會跑……”
被丁一攬在懷裡的張懋沒有說話,這個年紀的孩子正當叛逆,他姐姐千般計算,但是到了他這裡,卻就沒按著姐姐先前在府裡與他叮囑的話做。他姐姐說丁一肯定會尋個由頭髮作他,若是丁一真為他好,便會趁這機會當眾與他斷絕師徒關係。
他偏偏就不要這麼做,特別當丁一真的說出與他斷絕師徒關係的時候。
張懋便做了自己的選擇。
第八十章閒遊獨木橋(十二)
老英國公張輔生他出來,年齡差距六七十歲的父子,那不是普通的代溝,在這個十五六歲都能成親生小孩的年代,應該得說,好幾代人的代溝了。儘管張輔疼愛他,但代溝這玩意,不是說疼愛就能解決了。
倒是從一開始就不給他好臉色看的丁一,讓張懋好奇;而在金魚衚衕受訓的時候,那些師兄弟,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歸屬感,他習慣於這個團體,他習慣於在丁一這個老師身上,尋找父愛。
而且,張輔已經逝去。
或者在張懋的內心深處,丁一的形象,更加接近他所期望的父親的身影。
他不想離開丁一,不想。
英國公府裡,疼愛他的,把他視為掌上明珠的人,多得是;
英國公府裡,侍候他的,聽他令的,何止千百?
但只有在丁一門下,他才不孤單。
那些管他叫小張子的師兄弟;做錯了事要受懲罰的規矩;告訴他人生如果“就是混吃等死,跟豬何異?”的先生。這一切,都讓他感覺到親切並且樂意融入其中。或是一言遮之:他已被丁一洗腦洗得很徹底了。
他已經接受了“丁一弟子”這樣一個特定群體的身份,對於具有同樣身份的人,他下意識感覺到認同,而對這個群體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