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也已漫到凌韞脖子。她連忙抓起凌韞的身子,奮力躍上了去,秋漸濃立即抽身,石板一聲悶響落下。
兩人推著凌韞浮出水面。
“快走吧。”
“謝謝三哥。”花解語心中極為複雜,深深凝視著他。他輕嘆一口氣,將凌夫人交給她。
“快點走吧,天亮了。”秋漸濃與花解語一人揹負一個,急速離去。臨去前,花解語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之中,有解脫、有傷痛、還有一絲悽婉的訣別之意。
他悵然若失地看著他們離去。
“那個三當家是誰?”公孫二孃尚未聽完,已急不及待地問。
“你倒是猜猜看。”
“我怎麼猜得到,反正不會是我認識的。”
“你雖不認識,也當聽過他的名字。”
公孫二孃思索片刻,驚呼道:“衛渡天!”
“不錯。”
公孫二孃驚道:“虧天衝哥哥還那麼信任他,他竟然也是飛斧幫的人!”
“這也沒什麼,立場不同,不能說明什麼。”
“呸,他定是處心積慮接近天衝哥哥,有何陰謀。”
“他若是有心做這等卑鄙之事,你天衝哥哥早死了一百次。況且他救過邵天衝,又救過凌葉子。”
“那倒也是,可是他怎麼會是飛斧幫的三當家呢?真是好生奇怪。”公孫二孃歪著腦袋,覺得難以索解。
秋漸濃道:“你就別管人家的閒事了。”
“那凌韞夫婦與花解語呢?還有燕週二王的罪證,那才是最為重要的。”
“我讓琴棋書畫他們七人護送凌韞夫婦去不平門,雖然路途不遠,可是一路卻十分險惡。拭塵則帶著花解語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叫她無論如何不可出來走動。那罪證麼,已在我手中。”
“奇怪了,凌韞夫婦被飛斧幫擒去年餘,都沒從他們身上逼出那罪證的下落,那你是如何找到的?”
“那罪證是燕週二王往來的一封密函,由周王發給燕王,上有周王印章。凌韞用蠟丸將密函封了,再一根極細的天蠶絲繫著吞落肚,一端繫於齒間。天蠶絲透明,因此無法看見。”
公孫二孃嘖嘖道:“這點子倒也有點不錯,以後可以借來用用。”
秋漸濃瞪大眼。
“對了,你們走時天已亮了,飛斧幫的人一定很快發現凌韞夫婦失蹤,開封到鄭州這一路他們豈不是危險得緊?你怎能放心讓他們七人護送?”公孫二孃忽想起此事,驚跳起來。
“那也沒有別的辦法。我要先安置了花解語,還要等入夜趕去王府找你。”
“完了,萬一路上有什麼閃失……啊!”公孫二孃面色驟變,臉上霎時如結霜般慘白,全身開始不停的顫抖。
“怎麼了?”秋漸濃扶著她肩頭,覺得她柔軟的身子陡然地僵硬,不停地在懷中顫抖。體溫在不斷地下降,身子漸漸變得越來越冷,寒意滲入他體內。他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拉過被子緊擁著她的身子,將臉貼在她冰冷的面頰上。
公孫二孃一語不發,只是不停地顫抖著。不久,寒意漸去,肌膚便開始變得滾燙,臉色由白轉紅,紅得彷彿滴出血來。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覺得自己赤足走在冰山火海之間,一忽兒覺得全身僵冷得要結冰,一忽兒覺得全身每一處都在被烈焰灼燒。走過冰山火海,便是臥在釘板上打滾的感覺,全身刺痛,肌膚寸裂。她眼前發黑,覺得自己便在生死之間徘徊,而她除了雙手緊緊攀著生存邊緣那道關口,早已渾然不覺自己的軀體尚存在。
一股陽和之氣緩慢地自背心滲入,暖暖的流向公孫二孃的四肢百骸,她開始漸漸覺得肢體尚能活動,指尖微微的抬起,一個溫暖的身體緊緊擁著她,帶著她熟悉的溫存氣息,令她潸然淚下。她慢慢睜開眼,一臉的溫熱令她不知不覺抬手在面頰上輕抹了一下,滿手的水漬不知是自己的汗水還是淚水,但其中定有一滴是他的淚。他清水般的面龐上留著幾許殘痕,堅定透澈的眼神帶著笑意看著她。
“我還活著麼?”公孫二孃虛弱地問了一句。她覺得聲音來得遙遠,甚至懷疑不屬於自己。
“自然活著,不會有事的。”秋漸濃笑著回答。
“嗯。”她柔弱地哭泣起來,瀕死的感覺遠比真正的死亡更令人恐懼,尤其是在生死邊緣不停地遊移,不停地浮沉。
“先前煎的藥快涼了,我去熱一下。”
“別走。”公孫二孃伸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抽噎道:“我……我……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