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怔了一下,紅著臉踢打他。
兩人在床上撕打著,又滾落到了地上,元流火的腦袋先挨著地,咕咚一聲,元流火沒有喊疼,倒是把子離嚇了一跳。他忙鬆開元流火,扶著他坐起來,揉著他的腦袋,問道:“疼不疼?”
元流火從他懷裡掙出來,攏了攏衣服跑到門口,神情冷淡而凜然:“以後別做這樣的事情了。”說罷轉身跑到別處了。
子離一個人在地板上坐了一會兒,其實他還沒有到色慾燻心的地步,也並不想強|暴元流火,只是不願意看見元流火總是這麼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子離的愛是寬厚而溫情的,當初他雖然摯愛著南樹,但是也眼睜睜地看著人家結婚,一點都不阻攔,後來還冒險給人家抓妖,差點連自己的性命都丟了。
現在,子離認認真真地想;要是能為元流火做點什麼,讓他高興起來就好了。
能讓元流火高興的,就只有林惠然了,可是林惠然那個脾氣,一旦決定了的事情絕不回頭,連子離也無可奈何。
子離垂頭喪氣地出了門,外面寒風呼嘯。小廝們都躲在廂房裡烤火了,元流火發了脾氣,不知道去什麼地方散心了。子離迎著寒風想了想,決定去會一會昌僕。
昌僕依舊被鎖在後花園的橋墩子底下,他肚子上被劃開的那一道刀傷已經癒合,肩膀上橫插著的長劍上,落了一層薄雪。他整個人精神很萎靡,身上還穿著來時的那一件粗布藍衣,衣服灰撲撲的,沾滿了汙泥。
子離是拎著一張紅絲絨小凳過來的,他坐在昌僕對面,以一種審慎嚴苛的眼光打量對方。昌僕也別轉過臉,漆黑陰鶩的眼睛透過亂蓬蓬的頭髮,冷淡地瞧著子離。
“哎,你是哪一族的?”子離問。
昌僕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是嫘祖氏一脈。”
子離哦了一聲,然後說:“你的年紀遠在我之上呢,我是唐堯一族。”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子離說:“大家年紀都這麼大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什麼貪痴嗔恨愛惡欲,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昌僕微微抬起頭:“所以呢?”
子離很和善地一笑:“為什麼霸佔人家小朋友的身體不放呢?你又不缺這個,你若喜歡,趕明兒我抓一百個小美人的身體給你。”
昌僕冷笑一聲:“休想。”
談判就行到這個段落,算是徹底破裂了。
子離站起來,伸開蒲扇大的巴掌,啪啪啪地朝昌僕的後腦勺打,嘴裡有節奏地嘀咕:“出來!出來!出來!”
子離的這個打發,看似普通,其實蘊藏了極大的力氣,尋常妖精受這一掌,腦漿都能從眼眶裡飛出來。昌僕道行很深,雖然不至於飛出腦漿,但還是被打得五內翻騰,滿眼都是小星星。
昌僕光棍一條,根本就不懼怕子離,他呵呵冷笑道:“你有本事把這具身體拍成肉醬,那時我才肯出來。”
子離咬著牙,氣喘吁吁地重新坐回了凳子上,眼睛盯著昌僕,滿腦子思索著古今中外的酷刑。但若是真的把這具身體弄壞了,最後心疼的又是子離自己。
“你為什麼要跟元流火過不去?”子離好奇地問:“人家又沒得罪你。”
昌僕深深地舒了一口氣,良久才說:“這個就叫做緣分吧。”
子離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抬腳踢向他的肚子,恨恨道:“大家都是上古靈獸,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小心眼的。”
昌僕揚眉:“我也沒見過你這樣冤大頭的,連個凡人都搞不掂,還要去偷偷摸摸地把人家拐上床。”
“嗯……”子離倒是不生氣,雙手支著下巴,他解釋道:“我是狐狸嘛,所謂狐狸精,就是專門勾引那些有家室的人,誘人家走上邪路。”他笑了一聲:“你倒是知道很多事情,是你跟林惠然告密的?”
昌僕坦然點頭:“林公子是良家子弟,跟你們不是一路的,你不配跟他做朋友,那個小賤人也不配做他的愛人。”
子離幾乎要狂笑了:“哦,我們不配,你配?”
昌僕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哦,我想起來了,你好像對那個姓林的很有些執念,怎麼,愛上他了?”子離譏誚地問。
昌僕似乎有些錯愕,低下頭想了一會兒,他認認真真地搖頭:“不是愛,是不忍。”
昌僕其實並不是一個快樂的靈獸,他出身很低,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遭受了很不公平的對待,他見識過這個世界裡最黑暗最冷酷的一面。這也就導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