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流火輕輕轉過身,對著子離,莞兒一笑:“子離,我很對不起你。”
子離被他笑得心都亂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別這麼說。”
“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我本應該感激你的。”元流火說話溫聲細語的:“但是我卻玩弄你的感情,明明不愛你,還要一次次地勾|引你。”
子離心中一酸,幾乎落淚,他後退了幾步,顫抖著吼道:“什麼玩弄!我喜歡你啊笨蛋。”
元流火低下頭:“哦。”
子離狠狠地推了他一巴掌,轉身氣呼呼地跑了。
他一口氣跑回了屋子裡,漸漸冷靜下來,忽然生出了柳暗花明之感。元流火和林惠然相愛,關係本來親密的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子離不能拆散他們,只能見好就收地與元流火享受片刻的皮肉歡愉。
但即使是子離這樣活了幾千年的妖精,在感情上亦是非常的固執和小心眼,他也不肯和別的男人分享愛人的身體。
以前是沒辦法只能委曲求全,現在情敵忽然不戰而降,子離頓覺喜從天降,似乎很快就可以打掃戰場收復失地了。他其實比林惠然更加了解元流火。元流火就是個貪嘴的小孩子,沒什麼骨氣,也沒有什麼恆心。雖然要努力做一個高潔的人,但很容易就對外界誘惑妥協了,一面墮落,一面自責,一面又不知悔改。
子離獨坐在窗臺前,沐浴著上午溫暖而清涼的光線,在心中默默盤算了一番,最後心旌盪漾,幾乎有些意亂神迷了。
他起身開啟衣櫃,換了一套藕荷色的簇新長衫,髮帶換成金色,蹬上厚底的長靴,他輕輕鬆鬆地出去,騎著快馬到城中最好的糕點鋪子裡,買了一盒綠豆糕,一盒棗泥糕,還有一包蜜餞,用牛皮紙包起來,細細地捆成一紮,外面還裹了一層很漂亮的花紙。
子離騎著快馬,拎著點心,輕輕鬆鬆地回來。正午的太陽昇的已經很高了,他身上起了一層細汗,然而心情很好。他知道元流火沒有心情吃東西,但他還是要買。他比林惠然更加耐心,更加細緻,更加溫柔,只是之前從沒有表現的機會罷了。
他剛踏進院子裡,一個小廝瘋瘋癲癲地從房間裡出來,看見子離,大聲喊:“不好了!元少爺自縊了!”
子離心中一沉,幾乎是滾著下了馬,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屋子裡,見元流火躺在地上,旁邊圍攏了一群小廝,忙亂地掐人中,喊名字。
子離推開眾人,元流火面容青紫,肌膚冰涼,脖子上的血痕觸目驚心。子離呆呆地看著他,末了長嘆了一聲。朝元流火臉上吹了一口涼氣,在他即將醒來的時候,子離又伸手啪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元流火醒來後即翻身劇烈地咳嗽。
窒息的感覺太可怕了,元流火死了這一次,再也不想自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死生挈闊
子離以為,元流火此刻成了無主之城,自己只要耐心溫柔,遲早可以成為這座城的主人。
元流火生了一場病,病好之後,不哭不鬧,像平常那樣吃飯玩耍、去賬房看賬本、到各個店鋪查賬,有時候還要和一些生意夥伴聊天吃飯,每日過得不喜不怒,無風無浪。
子離覺得,自己有點看不透他了。
冬日的黃昏,兩人坐在暖烘烘的熏籠旁邊,元流火穿著素淨的夾襖,低頭看一本詩集,子離趴在案桌上,一手支著下巴,笑模笑樣地說:“我前幾天去山裡抓妖精吃,看見雪地裡躺著這麼粗的一條大蟒蛇。”
他舉起手,比劃了一個相當大的圓圈,元流火略略掃了一眼,子離才繼續說:“尤其是他的肚子,鼓起來跟個小山丘似的。我本來想吃他,見他這樣,以為他懷孕了,就有心放他一馬,還把他拖到了附近的山洞裡,免得他凍死。誰知我放了他,他反而要吃我。把我氣得就拿刀破開了他的肚子。然後在他的胃裡,扒出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象,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元流火抬起頭,微微一笑:“有趣。”
子離凝視著他白淨的臉,過了一會兒忽然問:“我剛才說什麼了?”
元流火愣了一下,尷尬地笑笑,繼續低頭看書,其實那本詩集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他只不過是藉此消磨時光而已。
子離看著他,好像看見了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後的元流火。他的人還在這裡,他的心卻已經死了。
子離忽然覺得傷心和暴怒,他嘩啦一下掀開案桌,扯過元流火的袖子,將他按在自己身下,氣喘吁吁地撕扯他的衣襟,雪白色帶有絨毛的夾襖被撕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