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來聽到他提起縣尊就氣打不一處來,啐了他一口道:“大老爺大老爺,沒有我們這些衙役他算個什麼大老爺。”
徐秀來到江寧,對他們這些衙役來說,日子不可謂不難過,往日裡隨手就有的油水分分鐘就沒了下文,往日裡吃香喝辣,今日裡吃的都能淡出個鳥來。
堂堂頭班的捕頭也因同縣丞走的近被罷落,心裡怎會不忿。
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身上,薄來揚了揚手中的木棍道:“再廢話跟老子走一趟衙裡,讓你曉得厲害。”
酒肉朋友吃喝嫖賭沒了來往,家裡四鄰也少了往來,只道是人心功利,只道是徐秀該死。
身邊搭檔低聲道:“薄爺,這麼下去不行啊,我們這些當差的,哪有過這種日子的?”
薄來雖然憤怒,但理智還是有的,自然曉得厲害,嘖了一聲道:“你打得過懶龍懶虎嗎?還是說你能夠像葛衝那樣是個瘋兒不管自己的荷包?”
搭檔拉了拉他的袖子近前道:“薄爺,不管大老爺管的嚴不嚴,我們這些底層當差的,哪還能真沒些路子去發財?”
一聽來了興趣,抬腳兩人就走進了街旁的茶館,坐下道:“兄弟你有什麼路子?”
搭檔打量了一下週邊,見沒人注意才壓低聲音道:“薄爺聽說過賊開花嗎?”
薄來找來小二上茶,給他倒了一杯才拉住他手道:“兄弟,你同哥哥說說什麼叫賊開花?”
“如此這般……”
聽得分明,薄來連連點頭笑道:“這種歪門心思你怎麼想出來的?”
連聲道不敢,諂媚的道:“我堂兄在常州府當差,一次家嚴省親,回來同我說的,那裡的衙役都是這般做的,縣老爺根本就不知道的。”
“可這光天化日,我們上哪裡去找賊偷。”
“如此這般。”搭檔輕輕的耳語,只聽的薄來很是興奮,對他挑拇指道:“若成,我們兄弟一同發財。”
“薄爺糊塗哇,我們是在官之民,多有父子、兄弟、親朋好友在衙內公幹,把持著政務,同江寧縣內的財主也多有關係,原本說來,本就是我們的天下,他這個縣老爺也要看我們眼色行事,可怎得弄成了這般田地?”
“依你之見呢。”
“無外乎離著南京城近,這六部堂官自然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吃罪不起的,可也不好絕了我們小人物的財路啊,薄爺您出面去同眾家弟兄好好說道說道,有錢大家一起賺,典史大人也是在官之民,一起發財,才好法不責眾,就是大老爺怪罪下來,也無有多大礙處。”
薄來疑惑的看著他道:“曹天啊,你可真行,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那不是薄爺您是頭班捕頭嗎,我們跟著您就行,還有懂這些心思。”曹天不爽的道:“可恨徐峻嶒卻這般操作,我們這些小兄弟很是為您不服氣。”
薄來喝口茶搖頭道:“不爽又能如何,我們沒有那個法子啊。他是堂官。”
“是該給他些顏色看看,地頭蛇就是地頭蛇,流官就好好當著他的流官。”
“如此正好。”
……
百無聊賴的徐秀坐在內院的鞦韆上盪來盪去,說實在的,並沒有大大意思,腳都踏在地上,還要勾起才能蕩起來,這玩意兒是以前有女眷的知縣弄的,屁股坐在上面也有些緊。
道:“小羊啊,你說這陸兄和魏兄出發了嗎?什麼時候能來南京,怪想他們的。”
徐揚搖了搖腦袋道:“不曉得,但我曉得在這麼下去,我們要沒錢吃飯了。”
“真…是個悲劇。”
一聽這話,徐秀也絕了繼續盪鞦韆的心思,跳下來就回屋內,同跟進來的小羊道:“真的沒錢了嗎?”
“沒有了。阿牛你沒見到早飯都是個餅子了嗎?”
想起早上磕牙的餅子徐秀扯扯嘴角,下意識的捂了捂肚子道:“這也不是個事兒啊,看來非得搞個法子賺些錢了。”穿越眾混成這個樣子,被古人耍的頭頭轉,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真是丟了無數同行們的臉了。
見徐秀趴在桌子上寫些什麼東西,徐揚提醒道:“阿牛,今天下午是放告日。”
剛落筆寫了一個字就被迫停下,徐秀收了文稿,看來這小說又得擱置,扭了扭脖子道:“放告日放告日,雞毛蒜皮整的本縣都和老孃舅差不多了。”
“什麼是老孃舅?”
“沒事。”
徐秀自知失言,同他笑道:“這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的案子多斷斷也有好處,也是人生閱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