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暗中挑撥言官和內監相鬥……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就是讓皇帝一次次體會到徐階的跋扈。
“徐階老兒太過自信了,總以為掌握了言路,掌握了六部,就能無敵於天下了。”楊博淡淡道:“他忘了楊廷和、夏言、嚴嵩是怎麼敗的。大明朝皇權在上、太阿高懸,你一個權臣沒有兵權,再怎麼牛也就是皇帝一句話的事兒。”說到這,楊博有些欣慰,雖然自己因為久掌兵權,導致被擋在內閣門外。但也因為九邊軍鎮,只有自己能鎮得住,所以不管宮裡刮哪陣風,他也總能屹立朝堂,地位無虞。
“如今火候已到,過猶不及!”見楊博的表情嚴肅起來,兩個後輩都正襟危坐,聽他沉聲道:“所以我決定,命人上書彈劾徐華亭!”
“舅舅莫怪孩兒多嘴。”張四維卻不太認同道:“徐閣老雖然早就不討皇上歡心,但他的威望太高、太重,也沒有惡行劣跡、更沒有不臣之意,皇帝焉能冒此天下之大不韙?當今有承受政壇大地震的魄力?孩兒不太相信。”
“哈哈哈……”楊博笑起來道:“不要擔心,我還有第三招,這招一出,你老丈人就該回家了,還能把我們撇清。”
“願聞其詳。”張四維好奇道。
“我先賣個關子,咱倆打個賭怎樣?”楊博看看他,笑道:“要是我贏了,你半年之內和你媳婦和好如初,如何?”
張四維是個心比比干多一竅之人,知道這是楊博不放心自己……不過他並不生氣,誰讓自己娶了徐階的女兒呢?把最終手段對自己保密,也是題中之義。
何況老楊博一點沒讓他難堪,張四維也便就坡下驢,和他打了這個賭。
待張四維走後,楊博不禁對兒子嘆道:“子維確實是我山西之鳳啊,你一定要跟他搞好關係,把老爹失的分補回來。”
楊牧點頭應下,道:“爹,明兒就是三十了,讓張齊趕緊上書吧!”
“通政司是徐階的人,如此非常時刻,如果我是他,肯定會把這種彈本扣下……等過了年黃花菜都涼了。”楊博搖頭,吩咐楊牧道:“讓人去把張齊的奏本拿來,我想辦法遞進宮裡去。”
“是。”楊牧恭聲應下。
文淵閣,首輔值房。
張居正向徐階彙報調查的結果,自從王廷相被軟禁以來,只有鄒應龍在七天前去過他家,雖然打著公務的幌子。但這種事,隨便派個御史最合適,鄒應龍一個副都御史,幹嘛要自找不痛快?
“你說他,是不是說了什麼話,讓王廷相產生錯誤判斷,結果自殺了?”徐階不愧是徐階,一下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八成是這樣,但空口無憑,問他也只說,去要了個關防,然後問了問病情,並沒有多說什麼。”張居正冷哼一聲道:“那何必要屏退左右?我看他必然有鬼!說不定,已經投靠什麼人了。”
“算了……”徐階現在是焦頭爛額,只求先過了這一關,哪有閒心清理門戶,他對張居正道:“明天六科來內閣會揖,老夫會出席,你讓他們都過來。”
“是。”張居正點點頭道。
“明年就是大年三十了。”徐階仰面靠在椅背上,無盡疲憊道:“年年過年,年年過關,今年的年關最難過,但只要過去了,日子就會好起來的。”
“是。”張居正心說,但願如此吧。
張居正出去後,徐階歇了好一會兒,才坐直身子,把一份寫了個開頭的奏章,從抽屜裡拿出來,繼續字斟句酌的寫起來。
只見其題目是‘乞骸骨書’……
第八二三章 辭舊歲(上)
二十九過午,在舉行完盛大聚餐之後,京城大小衙門便陸續關門大吉了,官員們開始享受一年最長的假期,要到來年十五之後,才會重新回衙開印。
也有例外,作為諸司之首的內閣,會堅持到除夕日,一來,各個衙門最後報上來的奏本,還得進行最後的歸攏,二來要為來年開年的政務做一準備;第三,也是為了表示內閣之恪盡職守。
上峰不放假,對下面人就很有壓力。那些處於宮外的衙門還好說,橫豎不照面,先歇一天也無妨。然而和內閣打對門的六科廊,可就不敢先撤了,每每要等到會極門上貼了封條,那些科長科員們才能作鳥獸四散。
以往每年到了除夕這天,六科廊的人都是百無聊賴,啥事兒也沒有,就巴巴等著內閣的人出來。所以往日嚴肅的給事中們,也會難得輕鬆的說笑、聊天、甚至打幾把馬吊。多少年來,年年如此,已經形成慣例。
然而隆慶元年的這個除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