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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人心裡發酸。趙誠謹打了個哈欠,把貓牌塞在枕頭底下,翻了個身,終於緩緩進入了夢鄉。

他醒來得早,開門的時候天邊剛剛出現一道霞光,雪爹和孟二叔在院子裡打拳。趙誠謹好奇地看了半晌,也跟著他們一起。一套拳打完,三個人都是大汗淋漓。家裡人都已經起來了,許攸跟阿初也開始繞著院子小跑。

阿初對趙誠謹還處於充滿了好奇的階段,跑了小半圈就忍不住奔到趙誠謹面前發問:“小順哥你也會打拳?回頭教我好不好?”

趙誠謹有些為難,“我打得不如你大伯和二叔好呢?”

孟二叔笑著插話,“挺好的挺好的,就是路子有點野,順哥兒是從哪裡學的拳法?”都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趙誠謹是練過的,但那套拳法野路子居多,不像是從王府護衛手裡頭學來的。

趙誠謹道:“是先前跟著寨子裡的一個師傅學的,學得時間不長,剛學了點套路,官兵就來圍剿,那個師傅中了流箭,傷重不治過世了。”他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表情很平靜,彷彿就跟早上喝了豆漿,中午吃包子一樣的自然,可聽在許攸耳朵裡,卻分外心酸。這三年的時光,他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使得他能用如此平靜的語氣來提及這些生離死別。

阿初一聽說趙誠謹的拳法不如自家老爹,立刻就把目標對準了孟二叔,抱著他的大腿怎麼也不肯放,黏黏膩膩地撒嬌道:“阿爹阿爹,你教我練武嘛。”

孟二叔沒好氣地在他腦瓜子上拍了一記,道:“你先把書讀好,等你哪天能寫一百個大字了我再教你。”

阿初眨了眨眼睛,不說話了,一會兒又去討好趙誠謹,“小順哥,以後我每天跟著你練拳好不好?”

趙誠謹笑著看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叉著腰朝他們倆似笑非笑的許攸一眼,為難地道:“你不是跟著你小雪姐姐跑步麼?”

“這個沒意思。”阿初道,他眨了眨,悄悄地朝趙誠謹道:“都是女孩子們玩的把戲,我們是男人,怎麼能跟丫頭片子一樣。”他話剛落音,耳朵忽地一痛,立刻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姐姐你輕點,輕點,好痛的。”

阿初終於找到了一個很“男人”的新玩伴,高興得不得了,這個喜新厭舊的小鬼立刻就把許攸拋到腦後去了,一門心思地在趙誠謹面前刷好感度,甚至還不惜出賣許攸,“小順哥我跟你講哦,你可別說出去,我姐特別奇怪,手癢癢,不管看見什麼東西放在桌邊,她保管把它給掀下去,有一回還把我喝水的杯子都給摔了,我去跟阿婆告狀,阿婆還不信,說一定是我自己沒放好杯子,還說小雪姐姐又沒發瘋,怎麼會做這種事”

這個多嘴巴的小鬼!許攸一邊搓手,一邊朝那兩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腦袋橫了一眼。趙誠謹正正好抬頭看她,兩個人目光對視,許攸忍不住朝他呲了一下牙。趙誠謹好像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似的,微微怔了一下。

雪爹今兒沒去衙門,領著趙誠謹和阿初去附近的私塾,許攸閒著沒事兒,也厚著臉皮跟了過去。

這個私塾離家近,就在隔壁的弄堂裡,距離孟家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私塾裡的先生是個姓方的秀才,年紀不大,長得斯斯文文的,留了兩撇小鬍子,見了人就微微笑,一點讀書人的架子也沒有。

見雪爹領著三個孩子過來,方秀才挺高興,摸摸阿初的腦袋,又想去拍拍趙誠謹的肩膀,剛伸出手,趙誠謹抬頭朝他看了一眼,方秀才動作一滯,不知怎的,這胳膊就伸不上去了,又重新縮回來,再一次摸了摸阿初的腦瓜子,一臉和善地笑。

“這個小姑娘也是來讀書的?”方秀才看了許攸,笑眯眯地問。

還不等雪爹回話,阿初倒先激動了起來,“我姐也能來讀書嗎?太好了!”他一高興,就去拽雪爹的衣服,疾聲求道:“大伯,讓小雪姐姐也跟我們一起,我們一起來讀書嘛。”

才不要呢!許攸心裡大吼,上上輩子她讀了多少年的書,小學、中學、大學,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在寬大臃腫的校服中渡過,好不容易才熬出來了,現在又要被塞進學堂裡跟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鬼一起上學,簡直就是折磨!再說了,她來學堂能學什麼?《女則》還是《女訓》,光是聽一聽裡頭的故事就能讓人恨得吐血身亡。

“學堂裡也收女弟子?”雪爹微微有些意外,回頭看了許攸一眼,許攸立刻睜大眼睛強烈地表示自己絕無此意。雪爹面露微笑之色,一臉欣慰地點頭,“小雪也想來讀書?真是太好了,雖然是女孩子,可也得明事理,讀書是好事”

難道是因為她的眼睛不夠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