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誠謹都說了些什麼,晚上一家人吃飯的時候,雪爹忽然就開口把趙誠謹的身份給交待了。二叔和二嬸頓時就傻了眼,孟老太太倒還鎮定,就是一臉擔憂地看著許攸,這身份,上門女婿是決計不成了,她猶豫不決著是不是該勸一勸自家孫女別陷得太深。唯有阿初愣愣地看著大家,有些好奇地問:“大伯,王爺是什麼官?比縣老爺還大嗎?”
二嬸頓時被嗆住,咳嗽不止。雪爹一本正經地回道:“還要大一點。”
阿初愈發地驚訝,“那為什麼小順哥不回家?”
趙誠謹苦笑著解釋道:“我家離得遠,離雲州有兩千多里路,回不去啊。”
“你是不是沒錢啊?”阿初很認真地道:“我我爹有錢,讓他借給你。”
二嬸好不容易止住咳,聽得阿初這句戶,立刻朝二叔看了一眼,二叔的臉頓時就皺成了苦瓜。好不容易才偷偷攢了點私房錢,居然就這麼被揭穿了,真是好無奈好心酸!
“可是,路上不好走啊。”趙誠謹又道:“外頭在打仗,就算我有錢僱馬車,路上若是遇著土匪強盜怎麼辦?我可是已經被抓過兩次了。”這三年裡他試著往京城方向走過不知道多少次,沒有一次順利的,最遠也就到了三百多里外的孟城,結果又遇著強盜被抓了回來,為了逃命才給那些土匪做軍師,還險些因此被抓進牢裡去。
阿初這回可沒轍了,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後才道:“那小順哥你就在我們家住著,等你長大了,跟大伯和我爹一樣有本事就能回家了。”
趙誠謹微微笑,“阿初說得是。”
許攸也關切地問:“你沒試著給家裡捎封信?這麼多年生死不知,王爺和王妃不知道多擔心。”
趙誠謹愈發無奈,“之前我在隔壁頌安縣住著的時候也曾託人送過信,結果,沒等到家裡人來接,反倒是來了一群殺手,虧得我一直警惕,一見不對勁就溜了,這才撿回一條命。”他直覺王府裡有變故,所以索性便不再與王府聯絡,只想著等自己再大些,最好有了自保的本事了再回京。
雪爹聞言立刻皺起眉頭,訝道:“是信送錯了地方,還是你家裡頭出了奸細?”他到底比趙誠謹年長,稍一思忖便猜到一些緣故,皺起眉頭輕輕敲了敲桌面,沉聲叮囑眾人道:“順哥兒的身世我們幾個知道就好,誰也不許往外傳。此事事關他和我們一家子的生死,大家要守口如瓶,尤其是阿初,你年紀小,千萬莫要不小心脫口而出。”
阿初頓時就急了,“我我才不會呢!我嘴可嚴了,姐姐是不是!”
眾人俱是大笑。
見二叔和二嬸還是有點不自在,雪爹又笑著道:“順哥兒既然在咱們家住下,那咱們就把他當做自家人一般看待,不必戰戰兢兢,恭恭敬敬的,要不然他也不好過。當年瑞王爺曾幫過我們大忙,這一回,就當是報恩吧。”
二叔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想了想,又悄悄推了推二嬸,小聲道:“你聽見了。”
二嬸還是有點不自在,擠出笑容點點頭。結果剛剛吃過晚飯,二嬸就急匆匆地去客房把趙誠謹床上的被褥全都換成了新的,又有些不安地問:“要不,那個,給您換個房間?”
趙誠謹哭笑不得,“二嬸,真不用,這已經夠好了。說實話,這兩年我還真沒住過這麼好的地方。”
這一句話險些就把二嬸給說哭了,她悄悄揉了揉眼睛,一回屋就哭了出來,“世子爺真是太可憐了”
第59章 五十九
五十九
月色如水;透過薄薄的窗紙在屋裡印出朦朦朧朧的影子。忽然換了個地方;趙誠謹有點睡不著,翻來覆去了老半天;最後忽然想起什麼把手腕上的貓牌解了下來;手掌輕輕摩挲;眼睛又忍不住一陣發酸。
“雪團啊;你看,你又救了我一次呢。”他低聲呢喃;聲音裡不由自主溫柔起來,甚至還有低低的哭腔。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最後一次就是在河邊;他抱著滿身鮮血的貓哭得險些暈過去。
它的墳在那條小溪東面的一棵大槐樹下,沒有墓碑;只有一個小小的土包,他用匕首在槐樹上刻了字,上面寫著雪團的名字。
雪團剛剛離開的那段時候,趙誠謹很不能適應,很多個夜晚他甚至會不由自主地叫它的名字,早晨起來的時候也會下意識地往懷裡看一眼,可是,雪團卻不在了。再然後,他就期望自己能夢見它,於是抓住一切時間去睡覺,可是,就算在夢裡,他卻依舊見不到它的影子。
不知從哪裡傳來似嬰兒嗚咽的貓叫聲,一聲長,一聲短,聽得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