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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二節 死守

一時間議論紛紛,整個宴會廳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所有安州官員之前在城門迎候時的熱切目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寒和森冷,嘲笑和鄙夷,還有痛苦和絕望。

侍衛楊通放在桌子下面的右手握住了刀柄。跟隨楊天鴻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潛在的危險,楊通有著本能的警惕意識。雖然不明白這些安州官員前後態度變化為何如此之大,可若是情況有變,真要動起手來,以楊天鴻身邊近衛的強悍實力,絕不輸於任何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楊天鴻在旁人看不見的位置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楊通等人按捺動作。他把垂詢的目光轉向刺史曹輝,認真地問:“怎麼,本將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他畢竟是朝廷派來的將軍,手握重兵,品級上也與刺史相當,說起話來自然有著必須讓人掂量的重量。議論聲漸漸低了下去,曹輝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只能是長嘆一聲,拿起酒壺把面前的空杯倒滿,帶著滿面痛苦的愁容,把杯中烈酒仰脖一口喝盡。等到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楊天鴻發現這位三品大員刺史眼睛裡,充滿了密密麻麻的鮮紅血絲。

“現在的安州,哪裡還有什麼駐防軍?”

“本官是慶鴻年間的進士,來到安州任職的時候,正是而立之年。越人年年入境劫掠,安州治下各縣防不勝防。雖說蠻夷不通文化,兵甲粗陋,可是他們熟悉地形,山林之間移動迅速。安州各縣財賦貧瘠,無力高築城牆,在這些賊人眼中。如同不設防的膏腴之地。本官每年都要招募青壯編練部隊,然後分派到各地州縣協防退敵。越人強悍,官軍傷亡慘重。每年發下去的撫卹銀子多達萬兩。至於駐防軍……每年都有官兵戰死,也有青壯不斷補充進來。僅是安州兵曹一職。前後五年時間,就換了八個人。”

也許是覺得用杯子喝酒不夠痛快,曹輝直接抱起酒壺,拿掉蓋子,把壺口對準自己大張的嘴,連連猛灌。眼淚混合烈酒潑灑在身上,衣服變得一片潮溼,呼吸也變得粗重如牛。

“安州駐防軍從來就沒有真正滿員過。雖說紙面上多達兩萬人馬。可是治下各縣都在告急。這裡兩千,那裡五百,零零散散撒下去,也就沒了蹤影。”

宴會廳裡一片安靜,安州大小官員各自坐著。他們神情淡漠,目光呆滯,有人不斷大碗喝酒,有人如同泥塑木雕般沉靜,還有人眼裡全是悲苦,痴痴地望著某個角落。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慶鴻十三年,越人入境,安州兩萬駐防軍馳援各地縣城。兩個月後。越人蠻夷退走,返回安州的官兵只剩下四千。”

“慶鴻十五年,同樣也是越人入境,各地告急,當時駐防軍總兵力為一萬七千餘人。戰亂結束後,存活官兵不到三千。”

“說遠的沒什麼意思,就說去年,越人再次入境,只是規模沒有今年這麼大。分派到各地的駐防軍仍然拼死血戰。等到越人退走,活下來的官軍數量。只有八百餘人。”

“連年戰亂,安州地界已經招募不到什麼青壯。其實。駐防軍之說,早已名存實亡。各地縣城都是集結鄉民,發放武器對抗越族。安州治下各縣遇到越人入境,哪一處不是召集城門百姓拼死力敵?只是越人兇悍,性情殘忍,加之各地縣城無力高築城牆,這才屢次被越人攻破屠殺。經年累月下來,安州駐防軍只剩下一個空殼。就在今年越人入境之前,駐防兵士數量只有四千。青綏危急派去了一千,然後這裡三百,那裡兩百……現在,安州城內防務全部依靠刺史府衙役維持。大將軍進城的時候可能沒有注意,守城兵卒身上雖然穿著甲冑,裡面的衣服,卻是衙役服色。”

說著,曹輝抬起手,指著旁邊一個二十多歲,面板黝黑的年輕人:“此乃上一任安州兵曹之子,也是安州現任兵曹。”

“那一位,是安州現任通判。他的父親,也是安州的上一任通判。”

“還有這個,他,他,還有他,分別是安州現任同知、推官、經歷。他們的父親,分別也是安州上一任的同級官員。”

曹輝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在咆哮:“安州年年都有越人入境,朝廷卻對此熟視無睹<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不知有多少百姓被越人擄走,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天下人只知道當官是福,可是在這裡,在安州,只要做官,就必須身先士卒,衝殺在前。從六年前開始,朝廷就再也沒有往這裡分派過新任官員。安州官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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