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開始劇烈震動起來。同時,烏鴉立刻驚恐地慘叫一聲,然後飛到崔亦笑身邊,用喙銜起崔亦笑的衣服就開始扯,似乎想將崔亦笑拖走一般。
方仰忍痛上前扶起崔亦笑,道:“這樓……看來要塌了!”
“‘便作孤魂唱沙丘’,就是把我們活埋在這裡!”崔亦笑驚道,“大哥,快找懷棄!”
季拈商用蟬翼穩住身子不跟著樓晃,道:“亦笑你跟著方仰先出去,我去找懷棄!”
說完,季拈商衝烏鴉問道:“出口在哪裡?”
烏鴉鬆開崔亦笑,然後往石室上方用力一撞,卻立刻被石壁給擋了回來。
季拈商舉劍一揮,替烏鴉破開了那石室——三人頓時一驚,只見那破*上面竟還有一層!
烏鴉立刻叫了起來,這次聲音似乎帶著喜悅,然後烏鴉一拍翅膀便鑽入了那個黑暗的洞中。不多時,只見一道幽幽的月光從那洞中投了進來。
“是出口!”崔亦笑立刻道,“大哥快把懷棄帶來,我們好一道出去!”
這時,樓身突然一斜,崔亦笑和方仰頓時朝一邊倒去。
季拈商連忙上前扶住兩人,道:“你和方仰先出去,晚了等樓塌得更快,我們四個人一起倒是會拖延時間!”
崔亦笑立刻道:“大哥,我還是……”
“趕緊!”季拈商將那破口又開大了些,“你們馬上出去等著,否則大家就都要死在這裡了!”
崔亦笑只好咬牙點頭,扭頭和方仰一道躍起,從那破口上去,然後跟著月光往出口尋去。
季拈商見狀也放心不少,立刻提劍衝進方才自己進來這裡裂口,朝著沈懷棄奔去。
崔亦笑和方仰出了樓來,剛走出二十步,立刻腳踝痛得支援不住,便靠著另一隻腳支著半跪在地。
方仰一直硬撐著,也早已痛苦不堪,一停下腳步口中頓時一甜,嘴角就溢位了血來,然後也便坐了下來,再也站不起來了。
崔亦笑扯了衣襬,草草把腳踝包紮,然後覺得一陣不放心,於是對烏鴉道:“烏鴉,你進去給大哥和懷棄帶路!”
烏鴉叫了兩聲,立刻拍著翅膀飛回了第十樓。
方仰也扯下袖子包了腿傷,然後看著崔亦笑被蜻蜓小刀傷得極重的右手,道:“崔公子,你的右手也得包紮一下……”
崔亦笑看了一眼右手,只見右上連掌紋都看不清了,而自己竟都沒了感覺。
方仰見崔亦笑的紫衣被燒了衣袖,衣襬又包紮了腳踝,於是將自己的衣襬扯下遞了去。
崔亦笑接過,卻只是草草一系了事,然後便神色焦急地盯著第十樓的出口。
突然“轟”地一聲,崔亦笑頓時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只見月光下那座黑色的高樓猛地朝左一歪,整個右邊的牆面跟著就碎裂開來,然後又往右邊一壓——一瞬間,這第十樓竟已塌掉一層!
方仰還未反應過來,突然只感覺身邊那人猛地起身,帶起了陣勁風。接著,崔亦笑的身影便已在方仰眼前三步處——但他僅走了一步,便重重跌了下去!
“崔公子!”方仰驚呼道,想起身去拉住人,卻發現自己已經難以獨自撐身起來。
崔亦笑顧不得腳踝被蜻蜓小刀快要劈斷的傷口,竟硬是用雙手撐著起來,以另一隻腳為支撐,勉強站了起來,然後邁出一步。
下一刻,崔亦笑卻又一個不穩摔了下去,同時右腳傳來鑽心的疼痛。
望了一眼第十樓,崔亦笑咬緊牙關,又掙扎著要起來。
“崔公子,不要去了……”見崔亦笑又要前進,方仰一咬牙站了起來,腿上包傷的布上立刻又深紅了一片。
崔亦笑一步還未來得及邁,卻已雙腿一軟,再次跌落。捏緊了拳頭,崔亦笑抬起頭,突然朝沙中一擊,整隻拳頭便沒進沙裡。然後崔亦笑就著這手,全身用力一拉,竟這樣拖著自己的身子往那第十樓挪去!
方仰頓時愣住,只能呆呆看著月光下趴在地上的崔亦笑一拳一拳地將自己拖向第十樓,用血在身後畫出了一條暗色的線!
“轟”地一聲,眼看那第十樓又要塌下一層,崔亦笑血紅著眼加快了速度,完全不顧自己本已重傷的右手已經被黃沙磨得血肉模糊!
突然,崔亦笑只感覺自己身子一輕,然後便見自己被人往後提了數尺。
“爹?!”崔亦笑驚愕回頭。
崔方無本來準備破口大罵,卻在雙眼看到崔亦笑沾了血汙、淚眼模糊的臉時心中一顫,把話強行嚥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