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說,小葛是在紫關鎮長大?宋晴也是紫關人,不過她五歲前就離開了。”
兩人扯了一會兒閒話,小曼忽然默然了。那會兒許劍不知道,小曼剛才說的不願意生育的原因並非真心話。她沉默一會兒,突然脫口說出一句話,讓許劍非常吃驚:
“許哥,實際這不是真正原因。”
許劍已經忘了剛才的話題,問:“你說什麼原因?”
“我不願生育的原因。真正原因是――我怕生個兒子像他。”
這個“他”當然是指小葛。這句話太重了!不管怎樣,那是她丈夫!是一個不失英俊的男人,是名列全廠首席職工榜的優秀設計師!但這無異是她的真心話。許劍震驚地盯著她,她煩悶地垂下目光,沒有再加解釋。
也許她已經後悔脫口說出這句話。
那個老問題再次浮出水面:何以小曼對丈夫小葛如此鄙夷,卻又維持著至少說得過去的夫妻關係?許劍能感覺到,這裡肯定有什麼不正常的東西,非常不正常的東西。但小曼不說,他也無法再深問。
雖然許劍的工作不在大廠,專業距離也比較遠,但也聽過不少對小葛的誇獎。那人是個優秀的工程師,腦瓜靈,肯鑽研,肯吃苦,技術上非常有實力,無論領導還是工人都很器重他。三年前,工廠生產的一臺大裝置出廠,使用者已經驗收過了,送別的宴會都開過了,十幾輛輔助車輛組成的車隊整裝待發,工廠領導也趕來送行。但就在這當口兒,主機裝置上的美國卡特柴油機啞巴了,再也不能啟動,可上午試車時還一切正常啊。十幾輛車在等著,急如星火,車間趕快調來最棒的工人技師檢查故障。但工人對這種進口柴油機不熟悉,查了很久查不出來,越是查不出來他們越心慌。後來把小葛請來了,小葛聽工人們介紹了情況,略微思索一會兒,要了一把17的開口扳手,爬上車,擰開機上一根銅管的接頭,隨便要了一團棉紗塞緊,再把接頭上緊。對工人說:
“試試吧。”
工人一按電門(車上是直流電),機器噴出一大團黑煙,轟隆隆地起動了。
那陣兒工人們,尤其是急得滿頭冒火的使用者們,簡直把他當成神靈。小葛對使用者解釋說:這種進口柴油機上都裝有限煙器,根據進氣壓力來限制供油量,保證機器在正常工作時絕不會冒黑煙。現在限煙器有毛病了,把油路徹底關死了,所以沒法啟動。這會兒來不及修理,我先把它斷開,你們儘可開回去,絕不會出事的,只是多耗些油、冒點兒黑煙而已。等你們到家後,直接喊美國公司的人去修就可以。使用者們豪爽地說:行!多費點油沒關係,我們這會兒歸心似箭了!
小葛類似的閃光事蹟還有很多。所以,聽見小曼這樣“惡毒”地罵他,許劍真的難以接受。他只顧想心思,沒注意到小曼也在想心事。過一會兒,小曼忽然摟緊他:
“許哥,我給你生一個兒子吧。”
許劍大吃一驚,脫口說:“小曼,那是不行的!”他意識到自己口氣太硬,立即放緩語氣,“小曼我感激你的情意,但那是不行的。兒子出生後我無法養他,如果瞞著小葛讓他當假父親,未免太缺德。現在家家都是獨生子女,我可不能學焦副廠長那樣的畜生。小曼,別有這個念頭,想也不要想。”
小曼冷冷地推開他:“男人都是這樣,想尋歡作樂,又不想負責任。你放心,如果生下你的兒子,我自己養,決不麻煩你。”她惡意地警告,“你趕緊把我甩了吧,要不,說不定哪天我就偷偷懷上了。甩了我也不行,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懷上了呢。”
許劍也生氣了:“小曼你不要逼我。我說的是正理,我是為兩人著想。”
兩人生了一會兒悶氣,都仰著臉看天花板。許劍沒想到小曼會這樣不可理喻,開始對偷情懊悔。它會走到哪一步?很可能把他現在的生活攪得七零八落,家破人散也說不定。過去他一直對偷情的後果擔著心,但只是緣於理性的推斷,現在威脅開始變得現實了。
也許真該就此中斷與她的來往。長痛不如短痛。
不過小曼很快平靜了――按她剛才激烈的情緒,她的平靜顯得過快了。她打了一個呵欠,攀住情人的脖子,若無其事的說:
“別想那些煩心事啦,我只是開玩笑。心裡不痛快,在你這兒發洩一下。許哥,時間不早了,你再要我一次,咱們該走了。
他們又要了一次,許劍比往常更細心地採取了避孕措施。這最後一次做得還算盡興,小曼似乎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騎在情人身上前後俯仰,尖聲叫著,倆人很快攀上了快意的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