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的確嘴很緊,先生,”夫人笑吟吟地接著說。
“有必要的時候,確實如此,夫人。”
“可我看不出這兒有什麼必要那麼嘴緊,”陌生女人說,“因為,要是您真的是給您所說的那個人送信……”
埃爾諾通做了個動作。
“哦!咱們都別發火;要是您真的是給您所說的那個人送信,事情就夠有趣的啦,為了紀念我們的交往,雖然非常短暫,您會把這封是什麼內容的信告訴我吧?”
這位夫人說的最後幾句話裡,加上了一個漂亮女人有求於人時可能加進的那種活潑、溫柔而又迷人的全部魅力。
“夫人,”埃爾諾通回答,“您不會使我說出我不知道的事。”
“更不會使您說出您不願意說的事吧?”
“我沒這麼說,夫人,”埃爾諾通鞠躬說。
“關於口信的事,就隨您的便吧,先生。”
“我沒有帶來任何口信,夫人;我只是受命把一封信交給公爵夫人殿下。”
“好吧,那麼這封信呢?”陌生夫人伸出手說。
“這封信?”埃爾諾通說。
“請把信交給我。”
“夫人,”埃爾諾通說,“我想我剛才已經榮幸地告訴過您,這封信是給德·蒙龐西埃公爵夫人的。”
“可是公爵夫人不在,”這位夫人不耐煩地說,“現在我代表她,您可以……”
“我不能。”
“您不相信我,先生?”
“我只能如此,夫人,”年輕人說這話時,目光中的表情是不會叫人看錯的,“可是,儘管您的行動很神秘,我還是得承認,您激起了我另一種感情,那是跟您說的感情完全不同的。”
“真的!”這位夫人喊道,在埃爾諾通充滿激情的目光注視下,她的臉有點紅了。
埃爾諾通鞠躬。
“您可得注意,信使先生,”她笑著說,“您是在向我宣佈愛情。”
“正是如此,夫人,”埃爾諾通說;“我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您,這機會確實是太寶貴了,我不能錯過。”
“啊,先生,我明白了。”
“您明白我愛您,夫人?這確實是很容易明白的。”
“不,我明白您是怎麼到這兒來的了。”
“噢!對不起,夫人,”埃爾諾通說,“這回我可不明白了。”
“對,我明白了,您是想再見到我,所以就找個藉口到這兒來。”
“我,夫人,找個藉口!啊!您錯看我了;我根本不知道我能不能再見到您,我在碰運氣,它已經兩次把我引到您的身邊;但要說我找藉口,絕對沒這回事!我是個有點兒與眾不同的人,是啊,對任何事我跟別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哦!哦!您說您在戀愛,可您對再和您愛著的人見面的方式有所顧慮?太好了,先生,”這位夫人帶著一種傲慢的開玩笑口吻說;“嗯,我早就猜到您有顧慮。”
“什麼顧慮,夫人?”埃爾諾通問。
“那一天,您碰見了我;我在馱轎裡,您認出了我,可是您卻沒有跟著我。”
“當心,夫人,”埃爾諾通說,“您承認您注意過我了。”
“噢!承認又怎麼樣!就我們當時的情況來說,特別是我,不是可以在您經過時把頭伸到門簾外面的嗎?可是不,先生要緊勒馬奔遠了,就只喊了一聲‘啊!’氣得我在馱轎裡渾身直打顫。”
“我是迫不得已才離開的,夫人。”
“為顧慮所迫?”
“不,夫人,為職責所迫。”
“得啦,得啦,”這位夫人笑著說,“我看出來了,您是個規規矩矩、謹慎小心的戀人,您是怕自己受牽連。”
“既然您叫我起了幾分戒心,夫人,”埃爾諾通說,“我這麼做又有什麼可以奇怪呢?請您告訴我,一個女人身穿男裝,闖進城門,到河灘廣場去看一個不幸的人受磔刑。一邊還拼命做些誰也看不懂的手勢,這種事不算出格嗎,您說?”
這位夫人臉色有點發白了,隨後,露出笑容,可以說是用這笑容去掩飾自己的臉色發白。
“最後,還有,那位夫人在找過那麼奇怪的一點樂趣以後。生怕讓人逮住,就像小偷似地逃了,這,難道也是正常的嗎?而那位夫人是德·蒙龐西埃夫人手下的人,德·蒙龐西埃夫人雖說在宮裡不得寵,畢竟還是個有權有勢的公主呀。”
這一回,夫人仍報以微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