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娘捂著嘴已經笑得肚子疼,緊緊抓住他的衣衫。他卻搖著頭感嘆:“哎,現在發現你找到這麼好的夫君了吧。瞧你樂得。”
若不是考慮山路不好走,馬車顛簸太厲害,在車上打滾可能引發交通意外,陳秋娘真想從張賜的懷裡掙脫出去,在車上來回打幾個滾。這傢伙一副嚴肅的模樣。內裡卻都是幽默。
她笑了許久,每每止住了笑,待看到張賜那一樣認真的臉,不由得又捂嘴笑了。張賜還每每要火上澆油,說:“知道你夫君優秀,你不用樂呵成這個樣子,矜持點。”
更要命的是張賜本人是絕對不會笑的,說得一本正經的。陳秋娘這樣反覆笑了良久,才真的止住了笑。張賜便是低頭瞧她,用一種如同和風般的聲音。說:“雲兒,我是想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在那個時空的生活。我總是想在那個時空。你是怎樣的。會不會有人欺負你。”
陳秋娘聽他說這些,便完全笑不出來,內心裡只有滿滿的感動。她剛才想要騙他的那一點小心思也沒有了。
愛一個人,就坦誠相待吧。說謊是很累的事。謊言有天一旦戳穿,那麼所有建立在謊言之上的溫存與美好都會被傾覆的。
陳秋娘忽然之間就頓悟了。她決定原原本本地把自己講給這個男子聽。而且無論在哪個時空,她怕只會對他一個人講起這些吧。
她略略沉思,便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講起她的身世,講述了那些迷惘、沉默、疼痛的過往。講述她的外公與外婆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講述她的外婆一生都在自己編織的虛幻愛情裡祭奠。
“她懷著最愛的人的孩子,遠走他鄉,嫁一個鄉野村夫。一輩子都在做著那個人喜歡吃的飯菜,打扮得是那個人喜歡的模樣。”她語氣很平靜。
張賜聽得格外認真,終於忍不住蹙了蹙眉,插話說:“你的外公,不曾找過她麼?”
“一個大丫鬟而已,於他不過是一段青春迷茫。”陳秋娘每每想到這些就覺得諷刺。她的外婆用盡了全力去愛那個人,直到死之前都還喃喃地念叨那個人的名字。可是,她的外婆不知道那個人卻早就忘了她。
“我不信他會忘記自己的摯愛。”張賜固執地說。
陳秋娘不由得悲涼一笑,然後撫著他的臉說:“不是所有人都會把自己愛上的人當成摯愛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你外公。”他還是固執地說。
陳秋娘搖搖頭,說:“我見過他,親自追問過的。”是的,陳秋娘從來不曾告訴過外婆:她在得知自己的身世時,曾瞞著外婆見過自己的親外公一面。
張賜很是驚訝,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來。陳秋娘便接著說:“人與人不同,我是見過他的。”
她頓了頓,便向張賜講起了那一次見面。
那時,dna結果已出來,她確實是戴元慶的表妹,戴元慶的老媽便勒令她離開國內。陳秋娘拿了錢與簽證,心灰意冷的她同意去國外。臨行前,她要求見一見自己的親外公。
當時,老人的精神已經不太好了,但瞧著她便來了一句:“你跟你外婆長得很像,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是麼?”她那時心裡滿是怨恨與絕望,語氣也充滿了諷刺。
老人坐在輪椅上,很平靜地瞧著她,說:“我知道,是戴家對不起你,對不起外婆。’
“你想過找她麼?”陳秋娘咄咄逼人地問。
老人垂了眸光,瞧著自己一雙手,緩緩地說:“她大了,根據規定,原本就是要離開戴家的。”
陳秋娘輕呵一聲,頗為諷刺地說:“是呢,一起長大的人,你會不知道她的心性?你會不清楚她為何離開。”
她咄咄逼人,戴元慶的老媽躲在暗處終於是看不下去,就走出來。說:“沒有教養。就算你不是元慶的表妹。我也絕對不允許你們在一起的。”
陳秋娘掃了她一眼,眼神極端輕蔑,說:“你入了這戴家,卻也是個沒教養的。我與老人對話,牛圈裡倒是伸出馬嘴來了?請圓潤地離開。”
戴元慶的老媽不可置信地瞧著她,說:“你也是大學生,你這種貨色。”
“不懂圓潤的離開麼?就是滾。”陳秋娘厲聲喝道。她與生俱來就有一種控制全域性的氣場,那一喝。戴元慶的老媽一愣。
老人便是揮揮手,說:“我與這孩子說說話,你出去,適可而止點。”
戴元慶的老媽斜睨了她一眼,但礙於老爺子在場,便憤憤地走了。她便又問:“你這麼多年,有沒有想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