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眼見墨商會一日好過一日,且連小墨家對古緋也是以拉攏為主,衛家也是,極力與之交好,有眼界的,都想攀上一點關係。
古緋鮮少出門,可封家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的,一聽聞封溥羽臥床不起了,但凡是家裡有點好東西的,都往封家送,投其所好,總是沒錯的。
好幾個月的時間,常老管家收的禮之多,都沒時間清理出來。
對這些,古緋心知肚明,若是值得一拉的,她不介意幫襯一把,畢竟她如今算是掌控了易州,想要將其打造的固若金湯,讓大京墨家無從插手進來,還是有段距離的。
這些人,這會巴結她,當明日更有權勢的人出現,她能篤定,保管一個都不會在看她一眼。
所以,這些都還遠遠不夠。
她將易州大小家族,理了個單子出來,逐一瞭解了,先從這些家族在商會的制墨師父下手,美名其曰,制墨技藝交流,從商會中選拔了一批師父出來,當然這些家族的制墨師父便在其中,然後偶爾齊聚松柏莊,不僅讓人觀摩她的制墨手法,還逐個從每個人現有的技藝出發,點出薄弱之處,指名需要改進的。
在她有心之下,這批師父,對她制墨技藝佩服五體投地的同時,且誓要追隨於她。
而古緋只淺笑一聲,讓其安心制墨。其他的再不多說。
這也本就是在她的算計之中的事,她只需將這批制墨師父牢牢抓在手裡,她就不信,這些家族敢得罪她,畢竟以她現在的實力,她若說一聲,便能讓任何一個家族,再無半個制墨師父可用。
而沒有制墨師父的制墨家族,還拿什麼東西立足根本。
適當的時候,她在對這些家族丟擲示好的口風,不用她多做動作,就是那批制墨師父都輕輕鬆鬆的將她想要達到的效果都安排好了。
易州,在不知不覺間,已徹底的被古緋掌控。
她在此,便如無冕之王,沒有誰敢多非議半句。
而在她忙著拉攏易州各大小勢力的同時,迎來了她回易州後的第一個冬天。
封老整日整日的已經開始意識不清,糊塗的時候,他會看著古緋喊封禮之的名字,心酸的讓古緋直想落淚。清醒之時,他會拉著古緋絮絮叨叨地講很多年少之時的事。
藥石已惘,便是連大夫都不上門了,古緋只有每日用上好的人參這樣的大補之物。徐徐為之吊著那口氣。
從她心底來講,她自是不願封老就這樣走到油燈枯竭的盡頭,她才初初感受到這種祖孫的孺慕之情,可古緋也知道,即便這個時候封禮之趕回來,除了能讓封老過幾日快活的日子,那也是早晚的事。
易州今年的冬天來的比較早,特別冷,又沒雪。
經常古緋抱著暖手爐的時候,她指尖都是冰涼的。雙腿上曾經的傷口,時常開始痛起來,且一痛就是半宿,她睡不好,加上又憂心封老。不太吃的下,整個人迅速的就瘦了下去。
苦媽無法,只得將從前尤湖開的養身子的藥膳方子,一日兩次的給古緋熬。
好在古緋還知曉輕重,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有事,但凡是苦媽端來的藥膳湯。她一口不剩的喝掉,即便有次她不小心受了點寒涼,藥膳湯也喝的多了點,有點油腥,一轉身就難受地吐了出來,她亦面無表情。彷彿折騰的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身體。
終於有一日,古緋在松柏莊指點制墨技藝,臨到晌午之際,苦媽端了熱茶上來,她心頭一跳。那茶盞不小心從她手上落下,呼啦的濺溼她大片的裙裾。
還未來得及收拾,常老管家就面帶急色的衝進來喊道,“大姑娘,快走,太爺不行了。”
她怔忡半晌沒回過神來,想問,什麼叫不行了?
可是這話硬是堵在她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
尤二反應很快,他抄起輪椅,將古緋連同椅子單手抗肩上,大步就往封家跑,苦媽跟在後面拉著常老管家,腳下提氣,也跑的飛快。
有風肆意割在她臉上,她感覺到冰涼的溼潤,手一抹,才發現自己在哭,攤開手心的溼潤,就有紛揚而落的細碎雪花從天灑落而下。
冰涼浸進肌骨,帶出一種緩慢的鈍疼的難過,她好似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黑色的潮水淹沒,卻無法掙扎。
易州,入冬已久,總算是下雪了。
尤二動作像風,古緋在他肩上穩穩當當的,他餘光一瞟,一直憨厚的眉目露出了絲擔憂來。
沒有人比他們這些下人看的那般清楚,這世間,鮮少有能溫暖他家姑娘且還能得姑娘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