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又出了兩次小事故。最後院領導也失望了,調他去管藥品庫。老婆也跟他離了,他有家也不回,每個月倒有一大半時間在藥品庫睡了。老陳夜裡打更也是個無聊差事,又好喝幾口,兩人沒事就湊到一起喝酒,倒成了酒友。”老人娓娓道盡,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大好年紀說死就死了。”
老謝忽然開口問:“他之前是做那一科大夫的?”
“好像是肝膽科吧。”老頭想了想說。
我們又問了些打更老陳的情況,正準備離開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問:“大爺,您剛才提到,打更的老陳說昨天晚上陪孫醫生過生日?”
“沒錯,他是這麼說的。”
我倒是奇怪,都什麼年代了,都用保安了,怎麼還有打更的?老頭說這是因為老陳以前當兵打過仗,受傷了,所以勞保單位給安排個閒差養著。說著一指自己:“我也一樣,我們是加勒萬河谷突擊時候的戰友。”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他一直在動的是同一條胳膊,另一條手臂從來就沒活動過。
在去找老陳的路上,我問:“加勒萬河谷是什麼地方?”
這顯然問到了馬志的特長,他回答說:“那是62年中印戰爭時候,中國軍隊突破的一條印度防線,中印之戰是一場很慘烈的戰鬥,一個星期的反擊作戰中,殲滅印軍三千多人。”
老謝拿出隨身帶著的那個鐵盒,一邊用手有節奏的拍著,好像是在打拍子一樣,一邊對我說:“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我搖搖頭:“還沒什麼頭緒,不過倒是有件事情挺奇怪的。”
“什麼事?”馬志湊過來。
“趙文娟的生日是七月初三,死的也是那天。剛才聽老大爺說,孫慶林的生日應該是昨天,就是七月十三,我剛才用手機上的萬年曆查了,確實沒錯,74年8月30日正好是陰曆七月十三。這是否太巧了,兩人都是在自己生日時候死的。”
老謝點頭說:“不僅如此,你發現沒有,他們的生日都是五陰命日。”
“什麼叫五陰命日?”馬志不解的問。
“每年的七月十五是天地靈氣的日子,那時候陽氣最弱而陰氣最盛。也即是俗稱的鬼節了。在那之前有五天,是陰氣漸盛,逐漸侵蝕陽氣的日子,所以叫五陰命日。也就是七月初三、初五、初七、初十三加上七月十五這五天。”老謝不厭其煩的解釋,正好我也跟著學習一下。
馬志聽的似懂非懂:“那麼這幾天出生的人?”
“都是陰氣極盛之人,身具五陰之命相。”
我心裡一動,我恰好是七月十五的生日,那豈非是至陰之人了。
我不由激靈打個冷戰。
遠遠的,傳達室的燈火映入眼簾。
月色已到中天,半弦的一彎,濛濛的亮著,清遠而寂寥。
這注定是個不得安寧的夜晚。
(十)珠名齧魂
傳達室不大,但也足夠我們幾個坐下了。擺設很簡單,亂糟糟的也沒什麼章法,吸引我注意的是床邊豎著一把刺刀,上邊鏽跡斑斑,色呈暗紅,我不禁暗自匝舌,不知道這刀斬過多少仇讎。比起他的戰友來,老陳顯得多少有點猥瑣。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吧,慘白的臉上滲著一種病態的潮紅,像剝去殼的蝦肉。
可能考慮到他的特殊背景吧,在日常生活上院方予以了極大的寬容,包括他可以在值班期間喝酒。也出於同樣一種尊重,在表明了馬志的身份和我們的來意後,我們的談話以相對輕鬆的方式展開。
老陳仰脖子幹了一口白酒,吧唧一下嘴:“可惜了,可惜了小孫啊。”他搖搖頭,接著用力一收腹,逼出一個悠長的酒嗝來“呃——————”。
味道自不必說。
“昨天晚上您和他一起喝酒來著?大概幾點?”馬志問。
老陳低下頭,沒有回答,良久,再抬起頭時,眼角滲出一片溼潤:“多好的娃。”他用手隨便一抹眼角,接著說:“昨天是他的生日,咱們一起喝到10點多。”
“你們都說了什?作了什麼?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馬志又開始他專業的問訊。
老陳好像又回想起那時的情形,神情有些難過,仰脖子又幹了一大口,老陳閉上眼睛不說話了,好一陣子才睜開,可能有點酒勁上湧,舌頭變得有點硬了:“唉,那得從頭說起了,咱老也忘不了那天晚上。
那是個冬天的夜晚,外邊飄著零星的雪花,老陳拎著瓶子二鍋頭在大樓裡,一邊晃悠一邊罵這該死的世道,老子在前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