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她氣炸了!
距離婚禮還有一段時間,她有的是時間跟他耗!非得拍到她滿意為止。
結束婚紗照的拍攝,堂義立即換掉西裝,駕車離開。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駛向熟悉的道路、停在一條不知逗留過幾次的小巷口前。
停好車,他走進幽暗的巷子,在一棟老舊的公寓樓下,抬頭仰望──
最頂樓的鐵皮屋透著光亮,表示有人在屋內。
幾乎每晚只要有空,他都會特意繞進巷子裡,像這樣遙望樓頂,等到燈熄滅,他才黯然離去。
拍婚紗照時,他一度想像著懷裡穿著白紗的新娘,是住在公寓頂樓的女人……
正因這樣的情緒使然,他想見她的念頭分外強烈。
堂義走進幾十年屋齡的舊公寓,拾級而上,來到加蓋的鐵皮屋門外。
猶豫片刻,他按下門鈴──
第十章
口味清淡的什錦麵已經煮好一陣子,從冒著蒸騰熱氣的可口,逐漸冷卻失味,千雅坐在飯桌前,像雕像般動也不動。
她甚至連自己是否有在呼吸,都不確定,也不以為意。
門鈴響著,隔了好一陣子,她才自麻木的狀態下回魂,又僵了好一會,她遲緩動身來到大門前。
“哪位?”千雅的聲音呆板。
她不曉得是她沒聽見對方的回答,或是來者根本沒出聲,她的感官全部變得遲鈍,唯有淚腺比以往發達許多。
她索性開啟門,看看是誰。
門扉霍然開啟的瞬間,堂義的心臟也隨之猛然一窒。
千雅先是對上一堵胸膛,怔愣須臾,把頭仰高了幾度,所有反應都像電影裡的慢動作。
兩人四目交接,可能是光線不足、可能是震驚過度,雙方都失去了動靜。
“千雅……”堂義的唇輕輕動了下,猶如一聲嘆息。
驀然回神,她像見到鬼怪般,用力把門甩上,背緊抵著門板,心跳急促。
“千雅……你最近好嗎?”堂義敲著門,低嗄道。
他的聲音淡淡飄進耳裡,千雅咬著唇,一股氣哽在胸口,又悶又痛。
“千雅,讓我看看你好嗎?”他拍打著門,語氣哀然。
洶湧的淚一湧而上,千雅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想看看你。”堂義一再重複,語調一次比一次懇切憂傷。“千雅……”她的名字,是他心口的烙印,證明他的心屬於她。
千雅哭得全身顫抖,尚未癒合的心傷又狠狠撕裂開來,汩汩淌著血,劇痛椎心刺骨。
“你最近好不好?讓我看看你,就算一眼也好!”堂義用著贖罪的心態,每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深沉渴望。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調適得夠好,結果,在見到他的剎那,才驚覺自己仍舊脆弱得不堪一擊。
“千雅……”思念決堤氾濫,淹沒堂義僅存無幾的理智,執著地想見她。
“你走!我不可能再見你。”漫無邊際的沉默過後,千雅終於找回一丁點說話能力,她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冷聲驅趕。
“讓我看看你。”堂義聲音哽咽。“讓我確定你過得好,我就離開。”
“我很好!”千雅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可以走了。”她用盡所有氣力,才得已這樣佯裝心平氣和地對他說話。
“那就讓我看看!”堂義不死心。“我想親眼確認。”
“然後呢?”她閉上眼,任豆大的淚珠在冰冷的臉頰恣意漫流。“確定我很好之後,又如何?”
她的問題難倒他了,堂義答不出個所以然。
“再見面又有什麼用?”千雅嗚咽地低喃。
什麼都改變不了,不會有未來,也回不到過去,見了面也不過是徒增彼此的心痛無奈。
堂義重捶門扉,發出砰然巨響。
“千雅,開門!”他從苦苦央求,轉為焦急忿怒的命令。
“我不想見你。”千雅口氣絕決。
或者說,她“不能”見他更為貼切──
不見他並非恨他、討厭他,而是知道自己會控制不了感情,會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不問對錯、不理是非,只想陪在他身邊、只要能愛他,其他什麼都不管!
所以,她不敢見他。只盼日子漸逝,讓碎裂的心口慢慢癒合、結痂,留下一道深愛過的戀痕。
“你回去吧!”說完,她移動凝重的步伐,緩慢地回到房間,用棉被緊緊包裹住自己因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