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他二人這般,面色一寒。道,“死就死了,你們為她出的醜還少麼?行雲,你別以為朕不知道,那日在金殿之上,你要對朕求的事兒並非什麼太子之位。而是為蘇流水討封!是麼?”
溫行雲面色蒼白,許久都不發一語。
“想想真是寒心。區區一個女子就讓你們這般無狀!情愛這些事兒,並不長久。你們心裡裝的應該是天下!應該是朕身下這把龍椅!”皇帝怒斥。
“你既身為太子,身邊總不該沒個太子妃。成了!那竹如風死也要把他女兒塞給你,你就娶了她罷!”皇帝指著溫行雲道。
溫行雲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急道,“請父皇收回成命!父皇說我沒出息也好,什麼都好!可行雲不想負了她。這一輩子也不會負她!”
“那你就能負我,負了這青陽的江山麼?”皇帝猛的翻桌。“你跟蘇流水在一起久了,也生出這等反心了是麼?”
溫行雲一磕到底,道,“求父皇成全行雲,一生只不負她一人!”
皇帝見他這般,一把將他的衣領提起,斥道,“一生只不負她一人!溫行雲,如果這事兒要用你的太子之位去換,你願意麼?”頓了頓,他又道,“她現在很可能已經死去,你還要守著這個承諾麼?想清楚再回答朕!”
溫行雲沒有說話,卻只一磕到底。他應道,“是!兒子願意。一日沒尋著她的屍體,就不能斷定她死了!若是兒子身邊此時有了別人,那她還怎麼回來兒子身邊?所以,兒子要一直把身邊的位置空著,等她回來!至於您的皇位,您不給兒子,兒子也有辦法去您手裡搶,去奪!”
卷二:流水亦有情 第二十章 觸不到的愛
夜,已近子時。清風殿內燭影明滅。寂寥無限。
溫於意穿庭過廊,進了清風殿。
清妃正坐在殿上,慢慢的飲茶。見著他,便只淡淡的揚起一抹笑來。“兒子,你來了?”
溫於意雙目盡紅,垂在身側的指骨節節盡白。墨髮如瀑,垂於身後。他死死的盯住清妃,許久,才啞聲說了句,“是。”
清妃著了一襲雪白的宮紗,雖已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可卻依舊清麗而妖豔。“過來坐!跟母妃拘束什麼?”
溫於意緩緩的走近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她跟前。“母妃,你把她綁來做什麼?你讓兒子瞧她一眼。”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身子整個都在發抖。
她打量他許久,唇角卻隱出一抹淡笑來。“傻兒子,我綁她還不是為了你!她現在跟溫行雲這麼好。連瞧都不願意瞧你一眼,母妃不這麼做,又怎能分開他們?給你製造機會呢?”
她說到這兒,便起身將他從地上扶起。“你瞧瞧你,身子本就比旁人差。竟還在這冰冷的地板上跪著。你想讓母妃心疼死麼?快起來坐下。”
溫於意麵色蒼白,他咳嗽兩聲,只有依著她的話坐在她身邊。“她性子烈,兒子怕她出事。”
清妃拿了塊帕子來給溫於意抹著額頭的冷汗,她唇角冷揚,“兒子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本宮會對她怎樣?本宮確是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你喜歡的女子,本宮又怎會動她分毫?”
溫於意俊眉一皺,他拂開她的手,道,“那你讓我見見她。我要親自見著她才成!母妃若是不願意,本王便只能另用手段!”
清妃被他一推,面色微變。她把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怒斥,“本宮就是不讓你見她!有本事你去告訴溫行雲蘇流水現在在本宮這兒!你別忘了,這事兒若不是你配合,本宮怎能這麼輕易就得手!你現在是在怪本宮?本宮還沒怪你這麼多年都不向著本宮呢!本宮倒是想不通了,憑著本宮的手段跟你的智謀,怎麼就比不過一個溫微寒了!可你倒好,總喜歡舍近而求遠!”
溫於意兩條眉毛全都鎖在一處。他怒聲道,“那是因為母妃心術不正!咱們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清妃氣得面色鐵青。她猛的將茶盞摔落在地,冷笑著道,“這皇宮裡頭哪個心術是正的?哪個沒有一些自保的手段?我若心術不正,蘇流水現在就不該還好好的活著!我早就給她下了不治之毒了!”
溫於意麵色一變,他啞道,“若真有那一天,於意會讓母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後悔。”
清妃聽到這兒,攸的縱聲長笑。“你真是很像你的父皇。一樣這麼的執著,一樣這麼的令人生厭!你就這麼看母妃麼?你以為我一定會給她下毒麼?是啊。若是我心夠狠,確是應該對她手不容情才對。可是我卻猶豫了。於意,你知道我為什麼猶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