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雲又笑,“這魚原來有個名字,叫鶼鰈。今兒咱們這桌飯上頭有這魚,便有了我跟流水往後便會鶼鰈情深的意思在。所以,我才親自動的手。”
他這話一說出來,一桌人心裡就都明白了。
他,這是示威來了。如今蘇流水已是他的妻子,不管他們以前多麼的愛著,也不過都是從前的事兒了!今兒他們個個帶了禮物過來,明著是祝福,暗地裡頭打的什麼心思,大夥兒心知肚明!
可這正主兒一盤鶼鰈情深,便把他們那點兒心思全都壓了下去!
各人心中都鎖著一點惱意。剛才還甚覺美味的壽司,此時竟似是哽在喉間,上也不得,下也不是!那股子生魚的味兒,在腹中翻攪。噁心欲嘔!
第一個坐不住的竟是孤城,他一早便對生魚反感已極。此時這般,便自飛奔出去。他一走,龍鎖骨也跟著優雅的走出去。
花千樹雖腹中未曾翻攪,可不知為何,竟覺那魚生沾在了牙上,嘴裡怎麼著都有腥味兒。便也跟著出去了。
反倒是溫清零,倒還依然端坐當堂,眼睛直直鎖在蘇流水的身上。
蘇流水對這人甚是反感,可又不好趕他離去,便伸腳踢了踢溫行雲。溫行雲自是知道她的意思,遂笑著對溫清零笑道,“二哥喜歡這生魚,我這兒還有兩條,二哥走時,便帶著回去給廚房,讓廚子殺魚取肉,再削成薄片便是了。”
溫清零聽他一說,輕笑道,“這魚原該二哥來做才是。可卻教五弟做了。”
他這話一語雙關,頗有些酸他弟娶兄媳的味道。
溫行雲這般人物,又豈會不知?他面上有笑,可袖中的十指卻根根盡白。
蘇流水也知他這話有些酸意,便自掩唇笑道,“王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從來不屑做這些個小事兒。幸好行雲會殺魚做菜,這便還是讓他殺了罷。”一語兩意。自個兒棄下的妻子,再嫁已是與他無關。他憑什麼再上門來說酸話?
聽她這麼一說,溫清零心中微感失落。這女子的心,已不在他身上了!
溫行雲唇角有笑,可卻狠狠瞪她一眼,這話說得他又該去為他殺魚了!這活兒她倒會替他招攬!堂堂一國太子,新婚之夜去殺魚。虧她想得出來!
蘇流水淡淡的回他一個眼神。微笑。
溫清零見他二人這般,心中甚是不快,便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
此時,門外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
“都喝多了麼?怎麼竟一個個的在這兒吐?行雲人呢?怎能把客人喝成這般?”皇帝人未到聲先到。
蘇流水與溫行雲二人趕緊起身。溫清零見他二人起身,便也跟著起身。他三人一道對皇帝跪下,口稱皇上。
皇帝見他們酒菜未動,眉毛一挑。道,“都起罷。今兒都怎麼了?酒都沒喝,便出去吐了?”
蘇流水笑著回道,“行雲今兒做了道菜。可能手藝不佳,便把他們都吃吐了。”
溫行雲狠狠的制了她一眼。
皇帝感興趣道,“哦?行雲也會做菜?做的哪道?我這做父皇的也是從未嘗過,今兒趕著了,倒是要嚐個鮮!”
溫清零笑道,“父皇,便是您面前的那一道。名兒就叫鶼鰈情深。”
皇帝一看,訝道,“這不就是魚片兒夾飯麼?怎麼還弄個那麼雅的名兒啊?”
蘇流水一聽他竟說那是魚片兒夾飯,心裡忍不住為日本默哀一分鐘。她笑著回道,“皇上,您說的那個魚片兒,便是鶼鰈情深中的鶼鰈哪!因著那魚雙目長在一邊兒,故又稱之為比目魚!那小飯糰又與魚片兒揉捏到了一起,便有了你依我依的意思。所以太子殿下才會做這道菜。寓意殿下與流水自此之後鶼鰈情深!”
皇帝一聽這話,楞住了。他用筷子夾了塊放在眼前左右瞧了瞧。道,“原來還有這意思哪!這朕倒是要嚐嚐了。”他說罷,便將那壽司送入口中。
起先他是眉毛輕蹙,然後他的面色便蒼白了些。怕是為著顧及溫行雲的面子,便狠狠一口吞了下去。
此時蘇流水才覺出了,原來生吃魚肉對於這個朝代來說,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皇帝吞下後,連著蘸著米醋吃了好幾口,面色這才恢復了些。道,“你們也坐,一塊兒吃。”
他三人得了他的話,這才依次坐下。
溫行雲夾了塊清蒸魚到蘇流水碗裡放著。蘇流水道了聲謝,便埋頭吃起來。她心裡有些納悶,她嗜吃水產的事兒,怎麼他們就全都知道了?
那時溫於意在添香酒樓裡頭給她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