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風度翩翩,“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 從進門起他便只站在玄關,如今要走,似乎只是一轉身的功夫。 砰! 杜若予的手用力撐在門板背面,將拉開一道縫的門重重壓了回去。 衛懷信側身,驚訝地看向杜若予從棉被裡掙扎出來的臉。 他們離得近,不僅衛懷信能看見杜若予瞳孔裡微小成像的自己,杜若予也能清楚聞見衛懷信頭髮上淡淡的洗髮水味。 杜若予趕緊將自己門咚的手縮回來,衝衛懷信露出個自認殷勤的笑,“要不……我試試把你妹妹找出來?” 笑話,他一走,衛懷瑾還不得上房揭瓦。 如此驅邪鎮宅之神器,平白走了,多浪費。 === 說是要找衛懷瑾,杜若予便在一目瞭然的屋子裡翻箱倒櫃找了起來,中間還掀被子爬床底搜抽屜,最後甚至揭開馬桶水蓋檢視……自然全無結果。 這衛懷瑾,像是鐵了心不與衛懷信呼吸同一區域裡的空氣,藏得徹徹底底,連根頭髮絲都不見。 杜若予暗地裡嘿嘿一笑,算是找著個耳根清淨的方法了。 她找鬼時的神態十分理所當然,卻沒注意到身後衛懷信已經瞠目結舌。 衛懷信來時做過不少功課,九十年代香港鬼片也看過不少,總覺得國內說起招魂,就是擺張供桌,揮劍跳舞灑血畫符或者唸經誦佛,從沒見過哪門哪派的招魂方法是像杜若予這樣隨意貼地氣的…… “她……她真會這麼躲?”衛懷信等杜若予停下動作,有些茫然地問。 杜若予找得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順手指指窗簾,“上回你們來,她就是躲在那兒。” 她談起衛懷瑾,叫人渾然不覺那是個已死下葬的人,衛懷信有些不舒服,又覺得杜若予看起來實在不像裝神弄鬼,自己也糊塗了,“麻辣燙的魏嬸說你最近點餐,點的都是雙人份,可她很少在你這兒見過什麼人進出,怎麼,鬼也吃飯嗎?” “你總去找她,難怪她私底下叫你散財童子。”杜若予一眨不眨看著衛懷信,難得對他起了好奇,“你怕鬼?” 雖然是問句,可話裡沒有半點疑問,倒有九成九的肯定。 杜若予要是神神道道起來,方未艾或者魏嬸也會怕,可這種怕十分坦然,過目即忘,不像衛懷信,看著十分坦蕩科學,可胸懷裡的心虛就像個黑洞。 他越是怕,越要說不怕,越是信,越要說不信。 這點,倒藏得像個小孩,和他精明能幹的成熟外表判若兩人。 杜若予託著下巴觀察他半晌,總結出個詞。 反差萌。 “……”衛懷信最不喜歡杜若予拿陰陽不定的眼神赤裸裸看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碾了碾手指,面上仍然如常,“神鬼的事,我是外行人,你別在意我,你繼續找吧。” “找不到的,她藏起來了,自己不願出現。”他不答,杜若予也不在這問題上深究,“你口袋裡藏了什麼?從進門開始,你就不自覺碰它,怎麼,是十字架,還是八卦,還是黃符?” 衛懷信微驚,隨即一笑,“這都被你注意到了。都不是,只是個玩具。” 他從西褲口袋裡掏出一塊小積木,積木上的綠漆已經斑駁,像件年久的小古董。 這世上辟邪的寶貝千千萬,杜若予認不出,也不放在心上,又問:“你為什麼想知道我有沒有和死後的衛懷瑾對話,你想知道什麼嗎?” 衛懷信遲疑道:“我聽說通靈者可以和鬼魂通話,如果你真能與懷瑾談話,我想請你問她,她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出現在被害現場,以及殺她的是什麼人。” 他微頓,自嘲一笑,“警察在查她那晚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原因,照理說,這段時間是期末備考,學生們都忙著複習唸書,出事的居民區雖然距離大學城不遠,但要從南大外語學院的女生宿舍樓到那兒,也絕不是下樓散個步那麼簡單,無緣無故的,她下雨天夜裡一個人去那兒幹什麼?我以為這或許是很重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