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唇角微揚:“佛經上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和你多年兄弟,何苦趕盡殺絕?”
“請求,還是命令?”這次,慕少卿是真的笑出了聲。
楚衍表情波瀾不驚:“我想你還沒有搞明白,我不介意幫你梳理一下思路,你父親隸屬左翼,你和我相交多年,右翼能容你到幾時?制約我調配武裝權利,最大的受益人是誰?不會是你,也不會是左翼,而是右翼。雖說現如今你我背道而馳,但基於曾經相識一場,我不妨送你一句話。”
“洗耳恭聽。”
楚衍那雙比一般人還要黑的眼眸,宛如黑夜:“苦瓜連根苦,甜瓜徹蒂甜。”
“一榮俱榮,一毀俱毀?”慕少卿瞬間就明白了楚衍的意思。多年相交,又豈是白白虛度的?
楚衍似笑非笑:“你悟性很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打交道,不聰明,難成活。”慕少卿說著,聲音竟冷了好幾分。
楚衍冷冷的說:“該說的,我都說了,怎麼選擇,在你。”
慕少卿短暫沉默,“有關於新議案否決,你找錯人了,你該找的人應該是我父親,而不是我。”
“不重要,政壇原本就是一個大戲臺,我們這些政客一個個化好妝登場,生旦淨末丑,每個人都在盡情表演著。表演成功,國民之福;表演失敗,國民之禍。不過一個新議案而已,由著他們鬧,我奉陪到底。”說這話的男人,神色冷峻,身上帶著濃郁的陰沉和寒冽。
慕少卿問:“既然如此,那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
“最後的忠告,乖乖當你的副總統,各司其職,不要摻和到左右兩翼的紛爭裡。”
“如果我不小心掉進泥坑,爬不起來呢?”
楚衍唇角分明在笑,但卻讓人覺得無比寒涼:“你會發現那不是泥坑,而是一片沼澤地,你在裡面只會越陷越深,直到無力自救。”
“何須自救?你不打算救我嗎?”慕少卿聲音隱隱透著譏嘲。
楚衍卻沒有回答他,結束對談,把手機扔給了邵凱。
僅僅是一個側面,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駭意。
那是身居高位者專屬的氣魄和威嚴,足以讓人心生涼意,腿腳發軟。
楚衍看著窗外,陽光穿透梧桐枝幹,斜斜的灑落在他的身上,他在細碎的陽光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笑容氤氳。
怎麼救?他是那個挖坑人,只有捕捉獵物的本能,卻沒有挽救獵物的義務對慕少卿,他不虧欠。即便曾經有所虧欠,也早已還清了。
在這樣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他攤開掌心,看著在掌心跳躍的陽光,溫度似乎能夠穿透他的面板,滲入到血液中。
他告訴自己,他的敵人有很多,多一個,少一個,其實並不重要,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
像這樣難得的好天氣,並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儘管唐天瑜的到來或多或少破壞了這份好興致,但想要重新燃起並不難。
歐式別墅,綠色草坪,五顏六色的鮮花錯綜綻放,鞦韆廊架,花園一角有花枝肆意伸展著。
白素坐在廊簷下的木椅上,耳邊響起唐天瑜被她言語激怒,起身離開前說過的話語
唐天瑜說:“舊金山的時光,是你偷來的,你明白偷是什麼意思嗎?”
她當時笑:“不重要,只要不是偷人,什麼都好說。”
唐天瑜咬著唇,漂亮的雙眸暗光浮動:“他不可能一直陪你呆在舊金山,楚衍是個天生的政治家,他是為了政治而生。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區別在於,男人可以成為女人的全部,但女人卻不足以成為男人的全部。一旦楚衍回國,我不會再避讓,我會為了我和文緒,背水一戰。”
“何為背水一戰?”她問,並非好奇,而是覺得稀奇。忽然發現狠下心的唐天瑜其實比她“良善”的時候,更加討人喜歡。
唐天瑜說:“如果你是我的絆腳石,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清除路障。”
這番話從唐天瑜嘴裡說出來,她難免覺得有些驚訝,但並不生氣,反而多了幾分歡喜:“我頭就在這裡,你隨時可以一刀砍下去,但在此之前,煩請把刀磨好,免得刀鈍,頭沒砍下來,反而折了刀。”
“多謝提醒。”
被人如此挑釁,為何可以一忍再忍?她是白素,唐天瑜以為僅憑三言兩語,寥寥傷人舉動,就能擊垮她的心智嗎?
能夠成為軍事談判專家,首先要面臨和克服的就是心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