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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趁天還沒全暗時又走進了柳樹林。在最近的一個池塘旁,槍俠砍了幾條粗壯的蔓藤。晚上當火堆滅了,傑克睡熟後,槍俠要將蔓藤編成根繩子,可能在以後派得上用場。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上山的路途不會太艱險。他感到命運影響著許多事情,他再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了。

當他提著蔓藤趕到傑克等著的地方時,手上已經沾滿綠色的樹汁。

第一縷晨曦將他們喚醒,他們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打好了包袱。槍俠想去草坡邊再打只兔子,但時間太短,沒等到兔子出現,只能空手而回。他們剩下的食物不多,打成的包袱十分輕小,傑克揹著也顯得很輕鬆。他變得強壯了些,這明顯可以看得出來。

槍俠揹著所有的水袋,水袋裡全都灌滿了清冽的泉水。他將三根蔓藤編的繩索系在腰間。他們特意選擇了遠離祭壇的路。(槍俠擔心傑克看到祭壇會想起那晚恐怖的經歷,當他們沿著亂石嶙峋的小路上山時,祭壇就在腳下,但傑克只是掃了一眼,注意力便被一隻振翅高飛的鳥兒吸引了。)很快,山上的樹便明顯變得稀疏,和山下的相比也顯得格外矮小。樹幹都盤扭著,樹根也和土地進行著痛苦的爭鬥,想汲取些水分。

“一切都顯得那麼蒼老。”當他們停下休息時,傑克陰鬱地說,“這世界就不剩一點年輕的生氣了嗎?”

槍俠笑了,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你就是啊。”他說。

傑克淡淡一笑。“這山難爬嗎?”

槍俠好奇地看著他。“這些山脈那麼高。你不認為會很難爬嗎?”

傑克看著槍俠,眼裡蒙上層迷霧。

“不。”

他們繼續往上走。

8

太陽已經爬上了最高點,但和在沙漠中相比,它在那兒高懸的時間短了些,不多一會兒便迫不急待地繼續趕路,把影子還給了槍俠和男孩。層層岩石突兀地立在山地上,就像埋在土裡的巨型安樂椅的扶手。灌木變得枯黃萎蔫。最後他們來到了像煙囪那樣的一條深深的罅隙面前,他們順著一帶低矮斑駁的岩石攀爬,試圖繞著道越過這道罅隙。古老的花崗岩裂開的條紋形成階梯式的形狀,讓兩人都覺得至少這段山路開始的一段還算容易走。他們站在四英尺寬的懸崖頂,回頭看著腳下的綠地和近處的沙漠。沙漠就像只巨大的黃色腳爪蜷縮在綠地周圍。再往遠處望去,沙漠完全成了一塊白色的金屬盾牌,反射的陽光讓他們睜不開眼,漸漸地,視線中只剩下升騰著的白色熱浪。槍俠想到自己幾乎命喪沙漠,仍有些難以置信。他們現在站在山頂享受著涼風,已經無法想像那片沙漠曾是如此致命,儘管它看上去仍那樣壯觀。

他們繼續向連綿的群山邁進,翻過了亂石堆,弓著腰爬上陡峭的石坡,令他們驚異的是石塊中閃耀著石英、雲母的光芒。岩石還留有太陽的餘溫,摸上去非常溫暖,但氣溫已明顯下降。黃昏時分,槍俠聽到沉悶的雷聲。但眼前高聳的山峰擋住了視線,他們看不到山那邊的暴雨。

他們眼前有一片突兀的岩石懸垂著形成了斜坡式的天然屋頂。當天邊只剩一抹紫光時,他們在那裡搭起了營帳。槍俠鋪開毯子,將毯子的兩邊分別固定在頭頂上的岩石和地面上,這樣藉助地勢形成了一個簡陋的單面坡斜頂小屋。他們坐在“屋”門口,看著黑暗給世界披上一件大氅。傑克將兩腳伸在懸崖邊上,搖擺著。槍俠捲了枝煙,幽默地對傑克說:“睡覺時可別從這裡滾下去,不然等你醒過來就已經在地獄裡了。”

“不會。”傑克一本正經地回答他,“我媽媽說——”他突然停住了。

“她說什麼?”

“說我睡覺時就像個死人。”他說完了,槍俠看到他嘴唇顫抖,費力地要把眼淚擠回去。還只是個孩子,他想,突然頭部一陣劇痛,就像在滾燙的前額上一下子敷了太多的冰水。只是個孩子。為什麼?愚蠢的問題。他記得,當一個身心都受挫的男孩委屈地向柯特提出這個問題時,這個疤痕累累的戰爭機器只會說:為什麼一個彎曲的字母不是直的?……別問為什麼,只要你站起來,懦夫。站起來!天色還早呢!他一心只知道教這些槍俠們的兒子掌握他們必須具備的基礎本領。

“我為什麼在這裡?”傑克問,“為什麼我忘了以前所有的事?”

“因為黑衣人將你帶到了這裡,因為那座塔樓。塔樓位於一種……能源網中。在時間概念裡。”

“我不懂你說什麼!”

“我也不懂。”槍俠說,“但有些事正在發生。就在我屬於的那個時間裡。我們總是說‘世界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