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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猜你是對的。”

他們又看到十幾具乾屍。除了兩三具之外,其餘的都穿著藍色滾金邊的制服。槍俠猜測,毒氣正是在這裡交通流量最小的時刻被投放的。也許在遙遠的過去,這個車站曾是軍隊戰略部署中的軍事要地。

這個想法讓他隱隱地感到不安。

“我們最好繼續往前走。”他邊說邊向十號軌道和小車走去。但是男孩倔強地站在他身後。

“不走。”

槍俠吃驚地轉過身。

男孩的臉顫抖著,五官都擠到一塊去了。“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我會自己做個了斷。”

槍俠態度含糊地點點頭,他恨自己要做出的決定。“好吧,傑克。”他溫和地說,“祝天長,夜爽。”他轉身走到石墩旁,輕鬆地跳下去,站在小車上。

“你跟某個人有交易。我知道你有!”男孩對著他的背影大叫。

槍俠沒有回答。他小心地把弓放到伸出車板的T形杆前方,以防發生任何意外。

男孩捏緊了拳頭,氣得臉都扭歪了。

你騙這個孩子是多麼容易啊,槍俠對自己說,他敏感的直覺——他的靈氣——讓他一次又一次得出這個結論,然後你一次又一次地幫他否定了那個結論。這對他來說究竟有多難——畢竟,他除了你沒有任何其他朋友。

他突然有一個很簡單的想法(幾乎就是個幻象),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改變自己的態度,掉轉頭,帶上男孩,讓他成為一種新的力量的中心。尋找塔樓也不必使用這種低劣的丟臉的手段,不是嗎?等男孩長大成人後再重新踏上尋塔的征途也不遲。那時,他們兩個根本就不用再將黑衣人放在眼裡,可以把他像個廉價的發條玩具那樣扔到一邊。

當然,他玩世不恭地自言自語,當然。

他突然冷靜下來,他知道掉頭回去意味著兩個人都會死——也許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場:與那些變異物一同被埋葬在黑暗之中。所有的器官都會退化。也許,在他們變為灰燼後,他父親留下的槍還會靜靜地躺在這裡生鏽;也許哪天被後人發現後被當做輝煌的圖騰,就像那隻汽油泵被族人奉為神靈的化身一樣。

別那麼懦弱,槍俠,他違心地強迫自己。

他伸手拉住把手,開始搖車。小車離開了石墩。

男孩尖叫著:“等等!”他撒開腿就跑,斜穿過軌道,期望在前面的黑暗處攔住小車。槍俠有種想加快車速的衝動,好在傑克跑到交匯點前就將他甩在身後,但他心中還是有些遲疑。

他終於沒有加速,相反,當傑克跳起來時,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傑克緊緊地抱住他,這讓他的心跳急劇加速。

盡頭不遠了。

13

水流的聲音變得十分響,甚至在他們的睡夢裡都充滿了水的轟鳴聲。槍俠突發奇想,讓傑克代他搖車,而他玩起了弓箭,把一端繫著白線的劣箭射入黑暗中。

這把弓同樣十分劣質,儘管它被儲存得十分完好,但它的拉力和準星都很差,槍俠想不出能改進的辦法。即使重新將弓弦繃緊,朽木也發不出什麼彈力,箭不可能飛得很遠。但他射出的最後一根箭回來時箭身潮溼,而且滑溜溜的。男孩問他這裡和水流之間的距離時,他只是聳聳肩,但心裡清楚這腐爛的弓木不可能把箭射出六十碼開外——能射到六十碼已經十分走運了。

然而,水流的轟鳴變得越來越響。

在離開車站後的第三“天”的行程中,他們注意到遠處又出現了微光。他們進入了一條長長的隧道,石壁上都是奇怪的磷光,潮溼的石頭表面一閃一閃的,就像是星際中千萬顆小型的星暴。男孩把它們叫做霓虹管。他們覺得眼前的景象就像在怪異的鬼屋中,有種超現實的色彩。

封閉的石壁彷彿形成了自然的擴音器,將水流的轟響擴大了轟炸著他們的耳朵。往前走,石壁往後傾斜,路變寬了,槍俠判斷他們就快到交叉路口了。但奇怪的是水流的聲音一直是恆定的,並沒因為空間的開闊而改變。道路向上延伸的角度越來越明顯了。

鐵軌穿過這些神秘的亮光筆直向前。在槍俠看來,這些霓虹管就像收割節集市上能賣出好價錢的沼氣管;而傑克想到了城市裡霓虹燈做成的沒有盡頭的流蘇裝飾。藉著亮光,他們倆都看到將他們封閉了那麼久的岩石在前頭突然斷開來,在末端裂開形成了一對幾乎對稱的半島形狀,再過去就是一片漆黑——那是水流上方的罅隙。

軌道繼續向前,手搖車駛上了年代久遠的棧橋,而這段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