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凱阿姨在加護病房,對不?”
“阿海……”
“加護病房……嗯,是在那邊的主大樓?還是山丘上新大樓新設的那幾層?放心,我找找看……只要有答案的,我都一定會找到……”銀凌海邊喃喃自語,邊欲步向升降機處。
“阿海,等等。”阿祖卻擋在銀凌海面前,有如一堵冷硬的鐵牆。
“祖叔叔,你想說不是這一邊嗎?”銀凌海避開對方的視線,像是那有毒。
“阿海,你聽我說……”
不。
“阿海,康薇爾她……”
銀凌海忽一把掀起阿祖的領子,一把將對方撞到牆上,道:“祖叔叔,不許說那個字,該……老天,我不要聽到那個字啊!”
“阿海……”
銀凌海的聲音像被捕獸夾夾著足部的狼,似咆哮又像哀叫,再道:“祖叔叔,你聽到了沒有?說凱阿姨沒事啊!沒事!你現在馬上跟我這樣說!”
但是阿祖比外表看來更堅強。
“阿海,凱·康薇爾過世了,對不起。”
“吼!”
銀凌海彷佛要用盡生命中所有怒吼的配額,目光射向阿祖,不,更像是望向牆旁的窗戶,窗外夜空的某個存在。
“阿海,手術是成功了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凱的所有器官突然衰竭了……”
很多解釋,很多醫學名詞湧進銀凌海耳朵,但他沒有聽。
因為忙著怒吼。
因為忙著痛苦。
因為勇者覺得,他不需要、也不希罕因為消滅大魔王而得到的掌聲,但最少……最少,也不要為了這件事而懲罰他,不要讓他被自己做過的好事反咬一口。
萬聖節以及像是贈品的反常大霧後,又是連續數天反常的大雨,像要淹沒整個哥特市。雨水彷佛從北極直接空運過來,內藏刺骨的寒意,令人清醒過來,而且質疑過去幾天發生的一切的真實性。
凱·康薇爾的葬禮很簡單,天很黑,雨很大,不過來了很多人,醫院和警隊兩邊都有。
因為她是個待下屬以嚴,但律己更嚴的上司;因為她是個公事公辦但不逃避責任的同僚;因為她是個在意細節且絕不馬虎的法醫;因為她是個醫術一流卻和廚房犯衝的女性……
因為她是個對某位陌生孩子付出一切的女性。
但銀凌海知道,葬禮及其一切,都不過是個儀式,毫無意義。
即使拋到棺木上的白玫瑰和撒到棺木上的泥土,都毫無意義。
因為真正該死的,真正應該被埋葬的罪人在此。
尾聲二:世界之崩潰,愚者的旅程
數天後。
中央警署,西西妮亞·梵歌的辦公室。
敲門聲再次響起。
“進來。”
一名青年進門,向面前的女性敬了個禮。
“銀探員?”
“是的,長官。”
梵歌打量眼前人,對方仍是如以往般,五官清秀,樣子俊朗,只是眼神……眼神卻像是被億萬年的潮水反覆沖刷過般,有種異常的蒼老。
二人目光交會,梵歌想起這幾天發生的案件,特別是某些……部分,有點不知如何開口的道:“銀探員,你有事要說嗎?”
“是的,長官,我有一個請求,長官。”
“你說吧。”
“是的,長官。”銀凌海深吸一口氣,又一點一滴,慢慢的撥出,彷佛那是作為人類的最後一口氣。
然後,銀凌海把分發的手槍:老拍檔葛拉克17,連著警徽的委任證,把它們都放在莫凡,不,梵歌的案頭上。
“銀探員……”
“長官,請容許我,兇殺組探員銀凌海,正式辭職。”
“你……”
梵歌聞言,沉默了一會,忽站起來,語氣柔和了少許,再道:“銀探員,你知道嗎?有時動機正確,也會做錯事,這也是我被……離開FBI的原因。”
“……”
“不需要專業的心理學家,我也可以告訴你……”梵歌再次看著銀凌海雙眼,道:“別在心情激動時做任何重大的決定。”
“不,你誤會了,長官。其實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做了決定,而現在這個……不過是它的延續,又或是後果。”
兩雙眸子的視線第三次交會,彷佛交流著某種訊息,而之前的對話都不過是無聊的空氣振動。
梵歌的雙目閉上一會又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