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璃,你快點來勸勸他們。這兩口子又吵起來。”
她結束通話電話止不住嘆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得到共枕眠,這對夫妻浪費了她多少口水好不容易重歸於好,居然又樂此不疲開始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們不倦,看客如她已產生了疲勞感。
“對不起,我朋友有事,我先走了。”放好電話她順便向柳千仁告別,藉機擺脫尷尬的境地。
他聽到了她的電話內容,裴母的高分貝讓她不得不把手機移開耳朵兩公分。柳千仁的微笑透著戲謔,不過他說出口的話很紳士:“我送你過去。這裡很難叫到車。”
黎璃猜測柳千仁背地裡肯定會笑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喜歡裴尚軒,但一次次幫他調解夫妻矛盾,她有時候想想也覺得自己真是他媽的濫好人。
但這就是喜歡,總希望他能幸福,哪怕不是自己給的。
路上塞車,柳千仁繞道將她送到指定地點。黎璃匆忙致謝後急急衝進大廈,裴尚軒住高層,三十樓。
她心急火燎等電梯下來,從裴母的語氣推測,估計那對性子火爆的夫妻快上演全武行了。果然如黎璃所料,房內一片狼藉,玻璃瓷器的碎片到處都是,還橫七豎八倒著兩張椅子。
黎璃小心翼翼尋找落腳點,裴尚軒的母親從廚房拿著掃帚簸箕出來,見了她頓時唉聲嘆氣。
“尚軒呢?”沒看到男主角,她不免擔心。
“去醫院縫針了,和他老婆。”裴母搖頭,拉著黎璃的手突然泣不成聲,“小璃,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下去了。你說她都嫁到我們家了,就算想著孃家人,也不能成天把好東西都往自家搬吧?”
又是為了這個問題。黎璃無可奈何回憶前幾次自己的說辭,準備再做一回說客。裴母用力扯了扯她的手,她才察覺自己剛才想得入神,沒聽到裴母的話。
“黎璃,別勸他們了,就讓他們離婚,一拍兩散。又不會在這一棵樹上吊死。”裴母的口吻相當憤慨。
她想或許自己真的太保守,把愛情婚姻看成了一生一次的諾言。其實這個世界早已面目全非,歸來的候鳥找不到昔日的棲息之地了。
裴尚軒有離婚的打算,但牽扯到夫妻財產的分配兩人爭執不下,協議離婚這條路看來行不通。他問過黎璃,有沒有打離婚官司的律師朋友。
黎璃沒料到他的婚姻真走到了絕路,心頭慼慼。當事人反倒看得開,笑嘻嘻發誓以後再也不踏進婚姻這座圍城。
“黎璃,結婚是錯誤,再婚就是執迷不悟了。”他用網上流行的段子調侃,她勉強擠了一個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幾分。“Sorry,sorry,我不應該在沒結過婚的人面前大放厥詞,你別有心理陰影。”他誤解了她的表情,連忙給她鼓勁。
黎璃抬手揍了他一拳,撇了撇嘴說道:“你這個笨蛋怎麼樣都好,我可是一心要嫁人的。”
裴尚軒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拍桌子,“黎璃,你還記不記得初中我對你說的話?”她翻了個白眼,嘿嘿笑著揶揄他“毫無建設性的話,我才懶得去記”。
他不生氣,自顧自說下去:“我說過到了你三十歲還沒有人要,我就娶”話音未落,黎璃被水嗆到了。她壓根沒想到說過這麼多話,他提起的竟是這一句。
“你快二十九歲了,變成老處女會心理變態的。”等她緩過神,他故意憂心忡忡告誡。她差一點脫口而出“我才不是”,幸而及時剎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我看你現在就有點變態了。”
裴尚軒真正想問得是那天他有沒有和她發生過關係。他恍惚有印象和一個女人做愛,很興奮的感覺,而且隱隱約約叫過她的名字。可事後她的反應完全不像是有這麼回事,他便認為是做了一場荒唐的春夢。
這麼多年黎璃身旁並沒有關係親密的男友,他直覺以她的道德觀也決不會趕潮流玩一夜情,遂大膽推測她還是處女。他記得和韓以晨的第一次見了血,但這次他沒有在床單上發現血跡,裴尚軒如釋重負。
隱隱亦有惶恐,在夢裡他叫得名字,難道是真情流露?
他居然把最好的朋友當作性幻想的物件,這是對友情的莫大褻瀆,打死他也要守口如瓶。
回家路上經過碟片店,黎璃進去挑了一張英國拍的愛情片,抱著沙發墊子看休·格蘭特演英國首相,看暗戀好友未婚妻的男人用鏡頭紀錄心愛女子的婚禮,看小男孩跑到機場勇敢地表白愛慕
真愛永恆,即使是在離婚率越來越高的今天,依然值得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