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知是我的汗水還是那鮮紅的血。
他似乎睜了睜眼,氣息有些微弱,很是費力地抬手,從褲袋裡不知拿出了什麼,只聽見“啪嗒”一聲,稍微明亮起來。他拿著打火機的手不斷抖動,只瞧他往對頭一處稍稍揚了揚手,驀地,他極痛苦地低吟一聲,整張臉都扭在一塊兒,看得我也著急起來,趕緊手腳慌亂地讓他靠坐在地上。
“好好好,我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你別說話,躺著!躺著!”我緊張的時候都會有些口吃,順著他指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從那舊油桶後方角落找到了類似藥箱的盒子。跑回去的時候又摔個狗吃屎,好在我牢牢抱著那救命盒子,慌忙地跪坐在那孩子面前,似乎聽見他笑了一聲,然後說:“蠢”
那一刻,我瞬間明白了“好人難為”這四字的意義。嗯,我不和傷者計較。
我開啟藥箱,只是這裡燈光太暗,任我怎麼睜大眼,依舊是模糊一片。我只得胡亂翻了翻,碰到了類似紗布棉花之類的東西,回頭小心翼翼地給他解開被汗水和血水浸溼的白襯衫,到傷處血液有些凝固,布料粘在傷口上,我看得心驚。“你、你忍、忍忍。”他咬了咬牙,還不等我回神,發狠似的抬手用力地把布料撕下,傷口頓時又湧出血來。
我睜圓了眼,卻聽他咬牙切齒說:“動作快”
在上一世,我也曾遇過綁架受傷之類的危機。記得最深的有兩次。
其中一次是任老太剛走,任家無主的那時期,幾乎王任兩家所有人都擠在任氏主屋大堂內,等著律師宣讀遺囑。我那時候和王箏從美國趕回來,結果一下飛機,就突然被人打暈扔到了車裡。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廢棄樓房裡,我那時候陷得挺深,擔心王箏多過任氏總裁的位置,一睜眼就到處瞧,沒看見王箏的聲音,還暗暗鬆了一口氣
綁匪也不曉得在想什麼,不止沒要贖金,也不曾露過臉,我就這麼無食無水地在那廢棄倉庫裡待了好一些時候。我也記不清待了多久,只知道昏迷之後,再甦醒的時候已經在任氏旗下的醫院裡。旁邊沒多少人,我第一眼就瞧見了王箏。
那時候,王箏帶著冷笑,說了一句:『恭喜,任大總裁。』
另一次的綁架,是公司出事前不久的事情那事是我心裡的梗,我也不想多提。不過我的包紮技術倒是在那時候練出來的,算是唯一的好事。
我極其小心地扶著他,這時候沒水沒酒精的,只能粗糙地給他清理傷口,環著他的腰,用繃帶環了幾圈,所幸傷口不大。期間,他沒哼一聲,呼吸有些重,看樣子疼得厲害。
我突然想起兒子。
乖仔也愛爬上爬下的,結果落得一身傷,又怕給舒媛知道了討一頓罵,總是等到我從公司回來才悄悄去找我。有一次,乖仔玩得太過,腿劃開了好大一個口子,那一次他也等不著舒媛罵他就送進了醫院。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剛好給他包紮,他哭也沒哭,唇倒差點咬出了血。
那時,我氣得厲害,卻捨不得罵兒子,憋在心裡差點內傷。結果乖仔出院那天,我繃著一張臉,兒子一瞧見,眼淚就滾了出來。
重生之後,我偶爾也會想,這麼乖的孩子,居然不是我的
我看著眼前這少年仔,見他皺著眉頭閉著眼,心頭不禁微微泛酸,不由得小聲地說:“現在也過得這麼久了,他們也追不到你了,你在這裡等,我、我給你去叫車,我們去醫、醫院?我、我陪你去,好不呃,ok?”我朝他有些滑稽地比了比OK的手勢,程辰老說我說話跟哄小孩差不多,聽了讓人憋氣。我只得學一學年輕人的腔調,老被人說老,心裡怪傷的。
他睜了睜眼,我等得心急,正打算當他預設走出去叫車的時候,衣袖卻讓人抓著。他眼裡的戾氣很重,我讓他盯得心裡也不踏實起來。說來,他的年紀看起來比程辰還要大一些,身上穿著的也是高中部的校服,五官很深,和王箏的細緻不同,卻也談不上粗曠,算是極帥氣的那一種,就是帶著一股血氣。
他突然眯了眯眼,低聲說:“有人”我跟著一驚,他卻一把抓過那藥盒,轉眼就從裡頭翻出了一個小型的桿狀物,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
我輕輕拍了拍胸口。阿門。
一般這年紀就算在道上混的,拿槍的時候,手依舊會抖。他似乎很熟練,眼裡一點波瀾也沒有,有些吃力地拉著我往邊靠。我不禁屏息,這才聽見外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會兒,外頭傳來一把女聲:“阿捷?是、是不是你在裡面?”
我似乎聽見他呼了一口氣。
那老舊的鐵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