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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中有人聲,令他心中一震,趕忙伏下凝神傾聽。

梅林中有三個人,都是雙星浦的農民。

“許兄,剛才入村的是誰?”一名農民向同伴問。

“不知道是……”

“是小姐派他往京師,追查艾文慈下落的老八。”第三名農民信口答。

“老人?他怎麼一個人回來?”

“七叔派他先回來,以免小姐擔心。”

“你問他了嗎?”

“問了,他帶來一些有關艾文慈的訊息。”

“事情如何?是不是與大爺家中那位胡峰有關?”

“他也不知道?”

“艾文慈到底是何許人?”

“還不是與告示上所說的相同。”

另一名村民呵呵笑,說:“咱們少管這些閒事,可以減少不少麻煩。

走吧,幹咱們的活去,咱們又不想那一千兩銀子賞格,何苦費這份心?”

三名村夫走了,伏在草中的李玉卻心中凜然,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冷魔祖孫表面上對我推心置腹,暗地裡仍然對我生疑。派往京師打聽訊息的人回來了,誰知道他們對我懷了什麼心眼?我得走,愈快愈好。”

他回到家中,火速收拾行囊,留了一封書信,說明冷魔以後每天用藥的份量,其他的事一字不提,抄後門悄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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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龍蛇欲動

又是一年春草綠,正德九年的四月初。

山東,自古燕趙多俠士。但在本朝,卻盜賊大大的出名,先後出了兩批悲劇性的人物。一是永樂年間的寡婦唐賽兒,一是早兩年的響馬賊劉家兄弟;唐賽兒自稱佛母,也有人叫她林寡婦,造反前後五個月,兵未出山東。十八年三月起兵,七月被擒。臨刑全身赤裸,刀砍不入,斧劈錘擊毫髮不傷,最後不得不停刑,押回大牢監禁。三木被體,鐵鏈鐵枷系身,她竟然吹口氣鐵木皆解,從容遁走,此後不知所終。她走了不要緊,三司郡縣將校有關大員,被永樂皇帝下令殺頭;連一個女人都正不了法,這些官員要來何用?

從萊州府平度州昌邑縣到府城,有一條大官道通行,官道從縣城東北行,繞過城外的東山北麓,十五里到夏店驛。夏店驛是馬驛,說明這條路原是往來山東半島的要道。

這一帶很少山嶽,海風撲面,空氣潮溼,四月天略帶暖意的陽光,帶給旅途的人一絲暖意。辰牌末,一個臉色如古銅的健壯青年人,撒開大步出了夏店的北柵口,踏上了至府城的大道來。

這條路全程二百二十里,平常腳程需一程半,如想一程趕完,必須起三更睡半夜。他並不急於趕路,辰牌末方趕了十五里。

匪亂已靖,但山東地境仍然滿目瘡痍,有一半的田畝仍被荒草雜樹所佔據,沿途的村落仍然大半凋零。他手點一根棗木打狗棍,背了一個包裹,遮陽帽是一束黃荊條,枝葉垂得低低的。穿一襲已泛灰的褐衫,粗布燈籠褲,踏爬山虎快靴,像一個僕僕風塵的流浪漢。

他就是李玉。一年來,他走過了萬水千山,穿破了不知多少雙鞋靴,不知改換了多少次的姓名。他追逐別人,別人也追逐他。展開了一場鬥智鬥力的兇險局面。終於,他到了山東,到了響馬賊的老巢。

走這條路的旅客,走路的人算是最下等的人了,有錢可以坐馬車或騾車,甚至可以乘轎,或者僱一匹驢代步。他走路,可知他的經濟狀況仍然拮据。

前面出現了一座涼亭,聳立在路右。在此地,由於路面寬闊,涼亭決不會當路而建,而是建在路旁的。同時,往來人客過多,因此亭中只備有茶水,沒有施主施捨草鞋松明;通都大邑人情薄,事實確是如此。

“早著呢,在亭中睡一覺,入幕時分方進入灰埠驛,可免去不少麻煩。”他自言自語,向涼亭走去。

灰埠驛,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上次經過那兒,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世事滄桑,在一個亡命者的心目中,那已是十分遙遠的事了,但他仍然記得,那座村鎮在他經過時,是一座仍在燃燒中的村鎮,居民十室九空,血腥滿地,不見一個活的生物。

他在亭角下放包裹,擱下打狗棍遙望東北天際哺哺地說:“如果真是趙懷忠在灰埠生根。那麼,他未免太過大膽了。”

趙懷忠,也就是趙遂,這是趙賊自封副元帥時改的名,但官兵皆叫他為趙瘋子。朝廷釋出的訊息,說趙瘋子已在正德七年閏五月,在武昌江夏縣管家套,被武昌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