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神機妙算實在不是我所能猜得到的,也只有太后,才能對抗林太師。”
“林肖南是當世奇才,應付戰事,易如反掌,處理朝政,也得心應手,只是論到陰謀詭計,又哪裡比得上我這在權位最高峰,後宮至深處,掙扎了十幾年的女人,”太后輕輕一嘆,極目望向窗外,皇帝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一陣風吹來,芷緣宮花圖裡的花朵隨風飄落,漫天飛舞,恍惚間,時光似倒流十多年。
她年方十五,青春正少,從花叢中穿出,輕靈如鳥,漫天粉紅色的花瓣飛舞,她在花間作舞,飄然如飛。
他卻一襲青衫,坐在繁花深處,撫琴撥絃,讓嫋嫋琴音,伴她的輕靈笑語,直上高空。
又哪裡料得到,他也會有如此處心積慮,對付彼此的時刻。
又如同,那一日,誕下愛兒,抱在懷中,直如心肝一般,哪裡想得到,今日裡,母子相疑至此。
趙司言看她憑窗而立,眼中現出回憶的表情,知她在回想往事,但也同樣知道,往事越是甜蜜,等回到現實中時,斷腸之苦,越走痛楚,心中一陣陣不忍,小聲呼喚,“太后!”
太后被她一喚驚醒,回頭望著這個自幼相伴的心腹眼中的關懷,向著她微微一笑。“不必替我擔心,來,剛才我和皇帝在一起說話,連頭髮都亂了,你替我梳梳頭吧,咱們很快就會見到遠方的客人了,總要顯出我太虛國皇太后的威儀氣度來。”
趙司言應了一聲是,雙手扶太后坐在妝臺前,為太后摘下釵環,放下頭髮,再取了玉梳,輕輕為皇太后梳頭。才梳了兩三下,梳子上,已經和往日一樣,多了許多從頭上落下來的白髮。
趙司言無聲無息地悄悄把白髮從梳子上摘下來塞進袖子裡。
太后早就發覺她有意瞞住自己的這諸般動作,卻只做不知,望著銅鏡裡,那依然美豔的臉,輕輕嘆息一聲:“我十六歲嫁予先帝,到如今,才不過三十五歲。”
這嘆息之聲,輕輕淡淡,象一陣轉瞬即逝的風,幾乎就在出口的那一刻,便已被湮沒在,太虛國皇宮的重重殿宇之中。
太虛國的京都,自然一派繁華。
京城就是京城,繁華熱鬧之處,其他城市是無論如何比不上的。店鋪林立百貨俱呈,茶館中坐著口若懸河的說書人,戲棚裡走著唱唸做打的梨園戲子,路的兩旁更有擺攤的,算命的,測字的,就連抱拳走場打把式賣藝的人都比別處多出好幾幫來。
李耀奇穿著一件白色錦衣,頭髮攏在一個青色絲冠裡,束了一個髻,閒閒的灑在腦後,除了腰間的五彩穗子,身上沒有其它的裝飾,倒也十分清爽簡單。
上官蘭蘭便是晉通的青布長衫,沒有腰帶,略大的衫子鬆鬆垮垮的裹住她嬌小的身子,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林相如本欲跟在兩人身後,但是他在京都的名聲太大,若是明目張膽的走在李耀奇旁邊,反而會引起別人對李耀奇身份的懷疑,所以他離得很遠,並不緊隨。
“朕……我帶你出宮,你不開心嗎?”看著上官蘭蘭一臉的怏怏,李耀奇疑惑的問。
“不是……只是……”上官蘭蘭囁嚅著,只是她實在不知道逛街有什麼值得開心的,看著李耀奇一臉的雀躍,就知道這個孩子平時被關的太狠了,可憐。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餓了,李耀奇自作主張的笑道:“我們先去一個地方,然後讓那裡的主人招待我們吃飯。”
“什麼地方?”
“太師府,”李耀奇眨眨眼,神秘兮兮的說。
“哦,”上官蘭蘭沒有絲毫感觸,只是隨口問道:“還有多遠?”
李耀奇能夠出宮,滿心高興,自然沒有察覺他們已經走得很遠了,可憐上官蘭蘭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懶人,巴巴的跟了這麼遠。
“快到了,前面就是,”李耀奇伸手一指,在大道拐角處,一座青瓦紅牆、整潔樸素的府宅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第三十三章 林肖南的背景
說起林肖南,在太虛國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可以不知道當今聖上的年齡名諱,卻不能不知林太師當年的豐功偉績。
皇帝駕崩之時,太虛國可謂內憂外患,內有權臣宗室野心勃勃,外有梁國、慶國兩相夾攻,情形危機叵測,可謂江山存亡之際。
後邊境攻陷,敵人的軍隊長驅直入,正鬧哄哄為皇權爭論不休的眾人全部停下了唇舌,面面相覷。
誰,去抗敵?
太虛國,宗室之中,朝堂之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