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船殺死平民,就此一條,便是他國的過責居多。只是王上既然探問臣意,大約已準備大事化了罷了。”
王上拂關上奏摺,諱莫如深地笑道:“想不到黃大人話不多說,政見卻強硬。”
“不然。王上可曾聽過,霸者無強敵,弱者皆可欺。國交之間,雖以和為貴,視乎事體,委婉求全也有,迂迴退讓也有;但寧可卑躬而不能屈節,寧可忍耐而不可犧牲,此是外事之底線,臣唯恐失職。”
“噫,愛卿所言,倒像朕要屈節求全一般。”
禮部尚書以膝撲地,叩首道:“臣罪該萬死。臣並非此意。”
王上未見慍色,只看著他:“那以你的意思,如何才算是委婉得體。”
禮部尚書抬起頭,道:“臣覺得此事應分二面。那東國原本只是年年納貢稱臣,受大荒庇護之臣屬……”
奏摺“啪”地一聲輕釦在桌上,王上轉過身去,背對著黃載予。“朕今日彷彿不是叫你來講經筵。”
禮部尚書吞了聲。
銀燭珠光左右搖曳。黃載予只像被悶在封了口的罈子裡,汗水條條從額上流下來。
也許是睡過一晚,增了親近,王上倒開始特意與他談論正事。
所以覺得說的好,就不小心多說了幾句。
他以為自己算是什麼?
過了良久,王上終於嘆氣。他回過身來,看著紋絲不動跪在桌前的禮部尚書。
“話不投機。”王上道。手裡隨意指一指,“你,去床邊等著。”
禮部尚書扶膝站起,直直向所指走去。他決心今晚不能再多說一個字,王上的所有要求,也一應照辦為宜。
王上卻要他舔。
這八成是因為方才的生氣,因為王上的眼神,分明寫著,讓你做這種事,簡直是把朕的性命根子當做兒戲。
可是黃載予不能客套,不敢推辭,也不敢說能不能先演練演練等下次再用在王上的龍體。
說不好王上就是拿這來試他的膽,要不小心一個上牙碰著下牙,就等著誅九族下死獄。
哪一個汗毛孔不戰戰兢兢,哪一根神經不繃在額頂——
王的表情微微變了。“黃愛卿……口活不錯。”這真是意料外場景。
王上眯起雙眼。“看來練過。”
禮部尚書,無法開腔,只敢用肺換氣。
“我道是什麼貨色。原來藏著這等絕技,怎麼昨兒就裝得跟真的一樣,差點連孤也瞞了去。”
黃載予幾欲乾嘔,強忍住胃裡翻湧,只管好好地舔。這種時候妄圖分辯,王上會不會罪他害自己不舉?
他不敢說豁出命去,但也盡了格外的努力。所以真不明白王上為何還是氣了。
王上的手指如鉗驀地掐住他的咽喉。黃載予霎時涕淚橫流,喉骨咕地一聲放開那物,癱坐在地。
“怎敢不答朕的提問。堂堂的六部尚書大人,還曾服侍過誰?”
黃載予胸膛翕動,空氣一擁而入,反令他不能喘息。“回……陛下,那並沒有。”
王上鬆了手指,不發一言,挑起旁邊一條絲絹,擦拭手上水痕。
黃載予兀自喘息,一邊道:“臣年輕時在翰林院,曾經參加編撰夷國的風土人情大卷。斯夷國的春宮冊子裡,有一卷專講口技,臣翻譯了一個月,有些印象。今陛下有命,雖自知技藝蹩拙,敢不奮力,只好將書上所說悉數記起來。”
卻沒想到怎樣都是觸怒龍威。
王上想了想,記起確實有那麼件事。再看禮部尚書,被自己整到幾乎氣絕身亡,實在悲慘。略心虛。
禮部尚書好容易解釋完畢,又不再聲響。
王上要招手叫宮人來清理,想想還是,先拿手巾替禮部尚書將口水擦拭乾淨。
再替他將散亂髮絲挽在耳後,就覺得,果然,禮部尚書這樣的人,就像一隻上好的青瓷花瓶,雖然拿在手裡時,總忍不住有衝動想打碎了,因為貴,才捨不得。而且花瓶擺著,體體面面的好看。
王上將禮部尚書扶起,略加撫慰。叫人來掃除地面,突然問道。“東夷的兩面又當何解?”
“……”黃載予回過神來,王上的這話頭轉的。
“那是……過往故事不提,其實臣方才是想說,王上可知現時的東君是一名梟主。”他想了想,如何才能說的王上高興聽。
“有聞一二。”
“因為此人殺光兄弟親族上位,積怨深的很。”
“唔。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