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母親孃家那邊還有什麼人嗎?”
“不知道,應該沒了吧。若有,爹爹不會不照應的,就是當初戰亂失散了,如今爹爹位高權重,鄉野皆聞,想找肯定能找過來的。爹爹最重情義,若是原配嫡妻的孃家人找過來,肯定妥善安置。”柳娘搖頭。
“是啊,肯定妥善安置。”徐允恭幽幽一嘆,再問:“那你知道我母親可有遺物留下。”
“不知道。要不我去問問娘?”
“還是算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怎麼不要緊,那可是你生母的東西。”柳娘拉徐允恭一個轉身,兩人靠牆牆角圍成一個小圈,道:“我知道你不敢直接問,怕娘傷心,不過咱們可以偷偷的查嘛!我去翻孃的臥室,她有什麼都愛藏在臥室裡。你去翻爹的書房,大書房是軍事機密守衛森嚴,可你身份使然,侍衛定不敢攔你。你趁爹上朝的時候去,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不好吧,要不還是直接說了……”徐允恭本能的覺得這麼做不好,可又無法忽視心中蠢蠢欲動的想法。他要知道,是父親騙了他,還是那人騙了他!
“男子漢大丈夫爽快點!說幹就幹!就明天,明天咱們分頭行動!”柳娘愉快擊掌定下了計劃。
第二天一早,徐達早起上朝,徐允恭大搖大擺去了書房,侍衛自然是要攔他的。徐允恭擺出大少爺的架子道:“我來書房找本兵書,早就和父親報備過的,你們攔我作甚!”
“少爺息怒,公爺有令,任何人不許進出書房,不許夾帶隻言片語離開。”侍衛十分盡責攔著他。
“我是我爹的親兒子,進咱家書房還要你批准了?”徐允恭裝作怒氣衝衝的模樣,原地跳腳,道:“我就等著兵書解惑呢,你們耽誤我賠得起嗎?算了,你們也算盡忠職守,我不為難你們。咱們各退一步,你們放我進去,我不帶東西出來。若是我爹回來問起,我自擔責任,絕不連累你們。”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無奈退開。任何時候都有特權人士,魏國公府書房相對旁人來說是秘密,對公府大公子來說就是家裡。既然他不帶東西走,兩個侍衛也覺得責任小了很多。
徐允恭伺候過他爹出征的,知道他擺放物品的習慣,根本不往放軍機要務的地方翻看,只找左手邊的小抽屜、小櫃子、博古架什麼的,不一會兒就在五斗櫃翻出一個大盒子,開啟一看,裡面全是家書。按照時間排序,最上面的信封是柳娘今年年初寫的。
徐允恭放下盒子,按著順序一封一封翻出來,柳孃的信不用看,只看謝夫人所寫,翻完所有信件,只有那年給他產業的時候,寫信提到過他親孃。
徐允恭看得眼眶發紅,終於明白自己被人騙了。他就說謝夫人對他很好,從小該嚴的嚴,該寬的寬,拿他當親兒子帶,怎麼會故意使壞。柳娘從下就黏他,他們兄妹自小好到大。而父親也把他當做繼承人培養,親自己教授武藝,待他上戰場試煉。絕不像那人說的,謝夫人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就給他鋪路,讓自己上戰場送死。父親也絕沒有辜負生母,讓她被謝夫人氣死。想想也是,父親和謝夫人的婚事是陛下做主的,怎麼可能有貓膩。當時父親已經守過了一年妻孝,這在朝不保夕的亂世,是何等的深情厚誼!
徐允恭心想:柳娘說的對,若真是自己生母孃家人,只要光明正大來投,肯定能被父親妥善安置。怎麼會鬼鬼祟祟自稱是小舅舅,卻不敢露面,怕不是元朝的奸細吧!他那麼頭頭是道的說起老家事情,可定是後面有強大的奸細網路,看自己年輕,才把他作為突破口的。對他們魏國公府的事情這麼清楚,說不定府裡也有奸細!
徐允恭想起他們去宗學看望朱守謙時候,柳娘說的話,“疑鄰盜斧”。那些小人慣會用手段挑撥人心,自己不也上當了?
復原好家書盒子,徐允恭紅著眼睛出了書房。侍衛們較真搜身,發現他真沒帶東西粗來,跪地請罪之後,恭送他離開。
柳娘在徐允恭院子裡等著他,見他一來,著急問道:“怎麼樣?查到什麼沒有?我這邊什麼都沒翻到。就算有些盒子、櫃子,上面也沒寫名字啊,我也不知道那是張夫人的還是我孃的,什麼都沒查到!”
徐允恭輕輕一嘆,“沒找到就算了,我本來是想找一找生母的痕跡,又怕父母傷心,才私下秘密行事。就算找不到,我也知爹孃疼愛我之心,這就夠了。”
柳娘不甘嘟囔道:“好吧,那就先算了。不過你以後要做什麼還是叫著我一起,我也會幫你留心的。”
“謝謝妹妹了~”徐允恭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