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一閃,朱允炆突然叫道:“吳王呢?吳王呢!”
兩位大臣也想起來了,現在最方便解釋這件事的不是朱允熥嗎?他獲封吳王,當年先帝五皇子曾獲封此爵,未等就藩,先帝就以吳地乃國家賦稅重地為由撤銷封號,改封為周王。新帝能以“吳”做封號,可見對朱允熥的重視。
兩位重臣對視一眼,齊聲道:“請召吳王!”
內侍官同時出發,一去魏國公府,一去吳王府。
魏國公府威嚴氣派,獨佔一坊。早在洪武十五年,先帝就以徐達功大為由,在其府前治駕第,賜其坊名曰“大功坊”。大功坊內自成體系,有獨立的淡水、飲食、牲畜和私兵,是縮小版城池。坊牆高而厚,內有無數士兵巡邏。中山王一代軍神,追隨屬下千萬,巡視坊內的家兵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百戰之師。訓練新人都是用軍中練兵的法子,大功坊姓徐!
內侍官走在大功坊的路上,都能感受到巡邏士兵威嚴的眼神。
好在魏國公果真對皇帝十分尊重,接到內侍官的通知,十分迅速換了朝服,入宮覲見。
魏國公小時候也是叫過先帝朱伯伯的人物,對先帝自有感情,早在先帝駕崩之時,就請了長假,要為先帝服喪一年,自比子侄。為此,新帝還曾感言“忠臣也”。
徐輝祖到了乾清宮,行過君臣大禮,被新帝叫起。
新帝十分溫和,把燕王妃的摺子遞給徐輝祖看了,嘆道:“魏國公可知此事,燕王妃乃是國公親妹啊。”
徐輝祖十分乾脆的跪地請罪,“請陛下明鑑,臣不知!臣妹十五歲嫁入燕王府,至今二十多年過去了,再未入過魏國公府大門。臣請陛下下旨申斥燕王,身為夫主,怎能放任王妃如此任性妄為。陛下放心,魏國公府絕不包庇!”
徐輝祖也十分光棍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是潑了二十多年的,神水都蒸發乾淨了。你們皇家還好意思責怪魏國公府沒有教好女兒,沒問你們皇家怎麼把人教壞了就阿彌陀佛吧!連累他魏國公府的名聲!
皇帝一噎,問道:“那燕王妃冤枉太后一事,魏國公可知詳情。”
“回陛下,臣乃外臣,先太子妃娘娘難產在後宮,一切都以宮中定論為準,臣確實不知。不過東宮一應事件,均有明文記載。先帝起居注也封存在翰林院,事件過去並不久遠,尚有證可查。臣可請陛下一查到底,還太后娘娘清白!”
朱允炆在登基之後,追封太子為皇帝,原配常氏為皇后,晉生母呂氏為太后。徐祖輝這事不關己,只知推脫的模樣氣得皇帝肝疼。
“魏國公何以一味推脫,無論如何,燕王妃乃是魏國公親妹不會有假。還請魏國公以國事為重,為陛下盡忠。”齊泰沒好氣道,若是能從孃家入手,從根本上打擊燕王妃最好。
“齊大人說的有理,所以臣才懇請陛下徹查,若是查出燕王妃顛倒黑白,混淆視聽,臣自當把燕王妃逐出族譜,斷絕關係。”
看徐輝祖一口一個徹查,皇帝也碼不實在這事兒和他生母有沒有關係了。說實話,東宮雖只是儲君後院,可爭鬥依舊有,朱允炆也見過幾次。只是這些和他一個男人沒關係,後院紛爭他不該聽,更不該管!朱允炆下定決心先回宮問問母后,再作打算。
不過眼前滑不留手的徐輝祖也不能放過。
“魏國公既有此言,朕當褒獎你的忠心。不若此事就由你來負責如何?” 查出是母后做的就是兄妹沆瀣一氣,汙衊國母;查出不是,那就是燕王妃自打嘴巴。
徐輝祖立刻晃了晃身子,“臣啟稟陛下,自先帝大喪,臣素食麻衣,日夜哀慼,身子骨早就不如以前了,恐難當賜重任。先帝啊,多麼好的人啊!臣小時候先帝還抱過臣呢!那時候窮啊,臣和父親隨陛下輾轉各地。臣年紀小嘴饞,先帝就親去河中撈魚,烤了給臣吃。臣一不小心卡住了,還是先帝提議用菜葉子嚥下去的。先帝啊,臣可是叫過您朱伯伯的啊!您怎麼就這麼去了,蒼天見不得好人償命啊!”
徐輝祖突然哭起先帝倆了,這一哭二鬧的本事,不比後宅婦人差,說唱俱佳。他今天穿著寬大的袍子,眼睛地下也全是青黑,倒真像為先帝守喪多日的樣子。
朱允炆臉上一陣兒紅一陣兒青,覺得徐輝祖是在諷刺他作為承重孫不為先帝守孝,又被徐輝祖吵得腦仁兒疼。
“先帝啊!”徐輝祖大喊一聲,突然厥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黃子澄、齊泰趕緊來扶,魏國公可不能倒在乾清宮,這傳出去還以為新帝把他怎麼了呢!齊泰以為他裝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