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又折回來,端走了她的水仙。
月娘手足無措的站在屋裡,遲疑了一下,跟著追了出去。
“作孽啊,我怎麼生出這麼個東西!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她能耐了,不想姓趙了!”趙二嬸拍著床邊嚎啕大哭起來。
月娘回屋的時候,柳娘正脫了衣服扭著頭看背上的傷呢!
“沒事兒,就是紅了,一晚上起來就好了。”月娘湊過去看清楚了,幫她穿上衣裳,嘆息道:“柳娘啊,你這脾氣真要改了,爹幹慣了農活兒,手上勁大,下次要是打在你臉上,這輩子就毀了。要是再遇上這種事情,立馬認錯就好了。”
柳娘撲哧一聲笑出來,她還以為月娘要勸她什麼孝順的道理呢。這才是親姐姐呢,會想著自己是不是吃虧了。
柳娘倔強道:“不是我的錯,憑什麼我認錯。趙大牛是怎麼回事兒?受了誰的氣?”
“唉,這些天村裡也有閒話,說你太能幹,當了咱家的主。”月娘嘆息道。
“這是什麼罪名?我能幹還是錯處不成?”
“都是些閒嚼舌根的,看不得你有出息。大哥又把王大爺沒收你做徒弟的事情說出去了,先前村裡人都以為你要為王大爺摔盆扛幡呢,現在知道不是,咱家又受了王大爺的好處,可不就讓他們眼紅了嗎?”
“那又關我什麼事兒?”柳娘還是不明白。
“唉,不明白就算了,以後在路上看見人多招呼,多笑臉,遇上事情多忍讓,總沒錯的。”月娘看著柳娘一臉懵懂的,也不知該怎麼說。這是約定俗成的潛規則,說不出來,只能意會。月娘仔細端詳她的妹妹,女孩兒不該是這樣的,不會把頭顱揚得這麼高,不會笑得露出牙齒,不會這麼有主意,爹孃的責罵都改不了她的心意。柔順、貞靜、忍讓,這才是女孩兒的美德。
柳娘不明白,她把這件事兒定位為趙大牛沒事兒找事兒,趙二郎夫妻重男輕女維護兒子。
“我該怎麼辦?”柳娘請教月娘,她才是土生土長的女孩兒。
“別擔心,再過兩年大哥就娶親了,爹孃肯定找個好相處的嫂子,你這麼有本事,等你嫁出去了,嫂子肯定捧著你。遠香近臭,很快就好了。”月娘摸著她的頭道。
“說到底還是錢鬧得,要是我是家裡掙錢最多的那個,誰敢對我大小聲。頂樑柱,頂樑柱,爹在家裡說話最管用,不就是因為他是掙錢最多的那個嗎?”柳娘不認同月娘逃避的觀點,笑道:“明年我掙更多的錢,讓他們瞧瞧我的本事,就不敢欺負我了!”
第10章 不種田
家人,什麼是家人,就是吵吵鬧鬧最終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人。
柳娘在氣頭上的時候,甚至在心裡說“這輩子都不要理他們了”,可過個三五天氣消了,月娘在一旁勸說,趙二郎、趙二嬸也如平常待她,柳娘怎麼好意思撂臉色,生活又恢復平靜如初。
柳娘反省自己是不是把穿越者的驕傲帶到了這裡,那不是驕傲,是自負。賺點兒錢就忘記了當初吃不飽、穿不暖的窘境,如論如何,趙家在村裡裡待女兒是一等一的好,原身柳娘處境不好,完全是大環境的鍋。
把自己的想法深埋心底,柳娘也學會了笑臉迎人。她笑的物件從商人、客戶,擴充套件到村人、鄰居。柳娘發現很多人對自己的觀感就好了,也是,大多數人和她多沒有交流,能看的不就是第一印象嗎?
過了個太平年,翻年過去,柳娘繼續打著“王先生”的名號在外活動。
在種植花卉的同時,柳娘還開始涉足藥材領域。很多藥材都生長在大山裡,不然不會有所謂的“採藥人”。柳娘現在還只能炮製一些常見的、工藝簡單的藥材,她目前最大的野望就是找到傳說中的人參了,可惜,對沒有金手指的人而言,那東西只在傳說中、小說裡……
和縣裡、別縣的商人打交道的時間多了,柳娘為人謙虛誠懇,背後有“靠山”,慢慢也有人帶她玩兒了,有愛好花卉的官員、鄉紳,也願意接觸她了。
等到賣花的第三年,柳娘終於培育出了心心念唸的蘭花,綠色的花瓣在風中搖曳,配著古樸的花器更顯空谷幽蘭之美。柳娘苦思冥想湊了句詠蘭詩,“婀娜花姿碧葉長,風來難隱谷中香。不因紉取堪為佩,縱使無人亦自芳。”為自己蘭花取名“無人芳”。
接下來就是熟悉的劇情了,這花入縣令老爺的眼。賞銀不說,還親自到這山村來“求賢”。
縣令上門,未曾先通知,等到柳娘聽到敲門聲開啟門的時候,立在門前的就是縣令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