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訪了道真、務川、沿江等地,就到了大雪封山的季節,柳娘帶著一群人往回趕,不然過年都要在外面了。
風塵僕僕趕回重慶府,這裡的薄薄一層雪都透著可愛,有人等著的地方便是家。
武伯年老持重,拉著李虎等人問道:“可是生意不順,我看公子十分不開懷的模樣。”
“沒有吧,很順啊,咱們帶出去的杭綢多緊俏啊,帶回來的山貨、皮貨、藥材也搶手,剛去店裡卸下就有人來問了,好得很!”杜星拍著胸脯保證道。
“你個憨貨懂什麼,邊去,邊去!”武伯拉著李虎問,到底成家的男人要細心些。
李虎想了想,道:“可能是累得吧。武伯,這一路遇上事情多,可件件都在大哥兒計劃裡,咱們大哥兒厲害著呢!”
武伯擔憂急了,見這些心裡全無打算的傢伙,氣道:“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們。”
柳娘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卻問武蘋,“白家娘子怎麼樣了?”
武蘋想了想,試探問道:“大哥說的是下街白家喜娘嗎?”這年根底下諸事繁忙,大哥怎麼回來就問這不相干的人,武蘋十分疑惑。
“對,就是她,我臨走的時候不是交待多注意著,若是有難,幫扶一二嗎?”
“哦,白家娘在兩月前就下葬了。”武蘋輕聲道。
“什麼?”柳娘大吃一驚,心有僥倖的問道:“是病得太厲害了?”
“聽說……聽說是懸樑而盡的,就在自家堂屋裡。去了白家人也沒好好裝裹,因未嫁女子不如祖墳,送入義莊,匆匆葬了。白家嬸孃日日在家裡罵她沒剛性,若是有膽子就該吊死在楊家門口……大哥,大哥,你怎麼了?”武蘋說到一半,發現柳娘愣住了,連忙喊醒她。
“哦,沒事兒,你忙去吧。”柳娘心不在焉的趕走了武蘋。
過了一會兒,李虎又來請示她生意上的事情。“從杭州帶來的南貨基本銷完了,咱們從山裡帶出來的好東西正遇著過年,也緊俏得很。找了陰陽先生請教,說今年冷得緊,不如再販些皮貨、棉布來賣?”
“不忙著進貨,先把手上的積壓銷乾淨了再說。”
“可也得預備著來年的生意啊,便是不信那陰陽先生,那生意……”李虎有些著急,做生意沒有前期工作,那隻能是臨頭抓瞎啊。
“李虎,你忘了,我是行商啊,這裡並不是我的家。”柳娘一句話打敗了李虎的興頭,是啊,忘了這並不是家。他們一路行來都在趕路,春天的時候到了這裡,在這裡度過的中秋、中元等具有代表性的日子,而今又要在一起過年,如同一家人一般,卻忘了這裡不是家。
努力維繫著心情,歡歡快快過來新年。
出了正月十五,家家商鋪都開門做生意了,柳孃的鋪子還未有動靜。柳娘靜靜坐在書房中,她面前擺著三份戶籍,貨真價實,均由官府出具,每個身份都查不出漏洞來。有兩份是溧水縣辦了,有兩份是高淳縣辦的,兩男兩女,三份都叫王柳這個爛大街的名字。其中趙家次女的戶籍已經隨著武蘋、武果姐姐的下葬而作廢,她面前還有三份。
柳娘嘆息一聲,收起其中兩份,拿著溧水縣王武孫女的女戶戶籍,往客廳而去。
客廳中眾人都在,僱傭的粗使僕役也清場了。柳娘看這情況,知道大家已有所猜測。柳娘把自己的戶籍名帖遞給武伯,武伯識字,仔細看了,長嘆一聲,如釋重負:“果然如此……”
李虎、鄧陽、杜星等人也跟著柳娘認字,一份戶籍名帖不在話下。看完之後猶如眼睛脫眶的青蛙,大張著嘴,呆立當場。
“大哥,這是怎麼了?”武蘋拉著弟弟的手,不安問道。
“蘋兒,不該叫大哥,該叫姐姐才是。”柳娘嘆息一聲,“如諸位所見,我並非男兒身,當初祖父去世,把我託付給苗人結拜大哥,我一路行來一路找尋,去年也去山中細細打聽,都未找到。翻年過來,我也算吃十四歲飯的人了,年齡漸大,身份早該定了,四處飄零不是長久之法,總要找個地方定下來。而我已定下往北方去!”
“你們都是南方人,往北方區恐不適應。我要走,也要安頓好你們才行,在重慶府一年多,也算小有根基,我已經聯絡好了家中無子的人家,可收養武蘋、武果,武伯、李虎一家、鄧陽、杜星你們我都一視同仁,若是要留在重慶府,我都解除奴籍,奉送一份養家餬口的產業。咱們有緣相聚,又跟著我奔波幾年,也是個好聚好散的意思。”
“大哥……姐姐,我不走,我不走,你別趕我走,我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