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鏢頭好意,只是我等行商做買賣的,哪兒敢奢望有一落腳之地,不過四處漂泊枉做浮萍,在重慶府銷了貨,還要天南地北而去呢!”柳娘只做推辭。
鏢頭也知道柳孃的心意,如今只是臨別前最後一次詢問,得到一如往常的答案,並不如何失望。柳娘與他結清了走鏢的銀子,還附贈一頓好酒食,喜得走鏢的漢子們謝了又謝,只說若有長江沿岸的鏢要走,還找他們,保證妥當。
柳娘從溧水縣到這重慶府,走了兩年。
柳娘總說自己日子苦,實際已經是開了金手指。占上輩子資訊便利的便宜,對各省情況均有大致瞭解,又比常人多出了許多見識和記憶,結合實際情況一分析,便大致知曉了商行情況。她也素有急智,即便買賣貨物錯了一兩次,那麼轉危為安,要麼損失很少。一路而來,身上的銀子不少反多。
到了重慶府,柳娘照例租了院子住下,又早出晚歸為自己這批精美的杭綢找買主,順便打聽貴州的情況。
柳娘本想著在貴州落戶,做藥材生意,這裡的苗藥舉世聞名。可惜往了此時可不是上輩子,苗人、土人對漢人十分不友好,漢化嚴重的熟苗又不知道柳娘想要的資訊。好東西在任何時候都是好東西,若是柳娘想要藥材配方比如雲南白藥什麼的,那早晚是被人下□□死的結局。
一時之間沒有頭緒,柳娘也不著急,慢慢籌劃著。
這天柳娘照例出門回來,卻發現家裡已經張燈結綵,佈置的熱熱鬧鬧。
“你麼這是做什麼?”柳娘笑問。
“大哥連日忙得昏天黑地的,連自個兒生辰都忘了啊!”武伯笑道。
“是啊,後日是正日子,想來大哥要宴請來往的老爺少爺們,今兒咱們家裡人先給大哥暖壽,且等後日咧!”武蘋笑道。
“我小小年紀,你們可別壽啊福啊的臊我。”柳娘連連擺手,道,“我這幾日昏了頭,既要辦個小宴,選單可擬好了,帖子可派出去了?”
“都好了,帖子是鄧陽那小子寫的,各種單子都在這兒呢。大哥瞧過改好了,老奴就給各處送去,讓大家都沾沾我家小公子的福氣呢!”武伯送上各種單子。
“是啊,大哥也看看我長進了沒有。”鄧陽揉著手腕,做辛苦狀怪相。
跟著自己一段時間,武伯等人也摸清了自己的喜好,略改動一兩處,便得用了。
辦好了事情,柳娘便招呼著眾人入席。李虎做了外管事,最是膽大,且跟著柳娘最久,知道他並不在意尊卑,大方坐下又招呼眾人。
“都坐吧,今日高興,且不是說了與我祝壽嗎?蘋兒剛還大哥、大哥的叫的歡,怎麼又小氣起來,都坐下吧。”柳娘笑道。此時把僕人叫做“家人”不是沒道理的,不說他這種孑然一身的,就是有家有口的,恐怕和僕人相處的時間比真正的家人都多。
武伯早給幾個籤短契的粗使短工一些喜錢打發走了,如今院子只剩他們這些“老僕”,想了想也不丟柳孃的臉,就放心坐了。
一家人歡歡喜喜用了晚飯,最是貪吃的杜星更是一陣兒一陣兒的飽嗝,惹得眾人發笑。
“吃好喝好,也出去散散,免得積食。恰巧逢九有夜市,都出去轉轉吧。”
李家娘子素來膽小,又因心疾連宅子裡的重活都不讓她幹,笑道:“我便不去了,這滿桌的碗筷總得收拾,要不壽宴的時候可忙不過來……”
“且住吧,外面開宴,難道還要用自家的碗碟,可不許找藉口。李虎,你也不管管,李娘子也太護著你了,難不成是怕出去花錢?放心,放心,一塊兒走,爺出錢。”柳娘做豪氣干雲狀。
武伯笑出聲來,“大哥,好公子,您可別學那綠林好漢,這細皮白肉的,瞧著不像呢!”
柳娘鬱悶的拉下臉來,“爺”這稱呼從蒙古那邊流行過來,此時可不是隻有粗粗笨笨的大漢才如此自稱。
眾人又被逗得哈哈大笑,杜星捂著肚子道:“笑得我打嗝都好了!”更讓眾人一陣鬨笑。
還是武嬸打了圓場,道:“老婆子不愛那熱鬧,就不跟著去了,家裡我收拾就是。大哥快帶他們出去,杜星這皮猴子可等不住呢。”
眾人勸了又勸,武嬸不改主意,眾人無法,只好先七手八腳的把碗碟盤子堆到廚房,承諾給武嬸帶好東西,才換了身衣裳,相約出門。
柳娘牽著武果,笑道:“都注意著些,每月夜市都聽說有丟孩子的。小果兒,緊緊抓著大哥的手,不能放開,知道嗎?”
小果兒脆生生應下,手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