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要留下來?”
嬴妲沉默少頃,輕輕頷首,“是。”
是蕭弋舟說的不能沒有她。
算起來,她愛慕蕭弋舟至深,也沒有到沒有他不成活的地步,若是真走了,她恐怕還能想辦法安安穩穩地活下來,只是蕭弋舟……她很不忍心。
她用完早膳,鄢楚楚收拾杯碟碗筷,嬴妲要搭把手,鄢楚楚道了不必,“軟軟,日後,好好對待公子,我們唯有這一個心願而已,他是個好人,值得最好的女子陪在他身邊。”
“是。”
嬴妲察言觀色,鄢楚楚的話說得很重,她就只好鄭重答了,雖然滄海閣的人都不信,但她心裡明白,她比她們任何人都更不捨得讓蕭弋舟受委屈。
鄢楚楚收拾東西走了。
這一日待在滄海閣事事舒心,再沒有擾人的私語傳入耳中,她們對她都很恭順,唯恐有伺候不周到處,嬴妲甚至有幾分受之有愧的惶恐,過了午她在院中老榆樹底下,曬著日光翻弄掌中醫書。
蘇先生為她留下的記載歧黃之術的書,雖然博大精深,但領她入門之後,卻只傳授了幾套針法而已,信鴿往來多有不便之處,嬴妲放棄此途,想向侯府的兩位耆老求學。
她醫治好了世子之毒,又替侯爺行針,授了一套針法,如今來請教,兩名醫士誠惶誠恐,盡心竭力傾囊相授,也不敢刻意賣弄,謙遜溫和,不敢得罪嬴妲。
她專注而靜謐地學,不知不覺已到了傍晚,炊煙升上樹梢之際,兩名醫士腹中已空,嬴妲還想學,但不好意思留人了,就告辭了,揣摩兩人所教,踱至房內繼續研習,連蕭弋舟幾時回來了都不知道。
小廝有通報的,說她學了一日望聞問切,很是專心,蕭弋舟好奇,臉色如常,將人抱到腿上來,嬴妲才得知他回來了,吃了一驚,儼然如走夜路撞了小鬼,心神不寧的,蕭弋舟道:“我病好了,還折騰什麼?”
嬴妲不說話,沒問他與穆女談得如何。
他們在琅嬛軒,當夫人之面談話的,這些嬴妲都知悉,只是,她到底還沒有資格參與其中。
末了,她咬咬唇道:“女子處世艱難,我亦要有一技之長傍身。”
蕭弋舟笑了一聲,喜怒不辨。
她又抬眸與他對視:“戰亂之世,白骨露野,醫者短缺,我學醫問道,能挽救人性命。”
蕭弋舟沉吟著說道:“這些不需要你做。”
“總是要有人做的,連蘇先生都說,我有天賦,若蠢笨不堪也便罷了,既然有天賦,以醫道治人,將醫者仁心發揚光大,就是我的職責。”
蕭弋舟聞言,又失笑一聲,掐住了她瑩白透粉的肉臉,“倒很有志氣。”
“也是為你。”
她軟軟地說道。
他的手便鬆了,怔然凝眸,嬴妲臉頰浮紅,“我不想求人,你再有受傷時,心傷我醫,身傷我也醫。”
蕭弋舟的眸子暗如子夜,沉沉地壓了下來,嬴妲猝不及防,被他含住了呶呶不休的嘴唇,吮吸著發出令人羞臊的聲音,嬴妲臉頰紅透了,悶得透不過氣來了,蕭弋舟啃得饜足,鬆開她猶如風欺雪壓點點紅梅的唇,抵著她的額頭,沉聲道:“我已與穆女說好,她暫時搬到兀勒南城別院,穆家出兵相助,轉眼又有戰事在即,無法與她……”
“我明白。”
蕭弋舟的黑眸盈滿笑意。
嬴妲又道:“怎麼起了戰事?”
她困惑地眨著雙眼。
蕭弋舟鬆開對她的鉗制,虛將人攬入雙臂之中,蹙眉道:“是淮陽久攻不下,陳湛動怒,發兵向子郢討招,五倍之兵力,勢要將淮陽拿下。”
“我還活在世上的訊息,傳到陳湛耳中了,若淮陽淪於我手,將來西綏大軍直扼平昌,他必定晝夜不安。”
說到這兒,蕭弋舟皺眉,頓了少頃,帶著幾分不能確定,問道:“沅陵,我要出兵收復中原。你——會不會怪我?”
她沒有立刻回應,但是心跳很急,很快。
以前他就若隱若無地向她吐露過這種想法,嬴妲早已不該驚奇了,但他竟問自己會不會因此怪罪他,嬴妲抬起手托住了他的手臂,低聲道:“中原戰亂,卞朝覆滅之際,怪過你見死不救,如今想起來也覺得有些孩子氣,雖然,我心裡有些難受,但你若想取,有本事就取,東郡之輩,澤南之流,陳湛之徒,都遠不如你蕭弋舟。”
第48章 求援
嬴妲大清早請了耆老教自己問診之術, 不過修習了半日而已, 兩名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