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仇,咬牙切齒地:“奶奶的,方丈圓寂,還有眾僧,跑了和尚跑不了寺,搬到那兒就饒了他?不把那窩子*一個個砸死,不解奶奶的恨!”把她的主謀和畢哲峰怎樣配合行動說了遍,才撕撕扯扯分了手。
畢哲峰只怕被人發現,抄小路匆匆往回趕,累得衣服都溼透了,走到河邊,一抬頭,見前面有人,嚇得忙往回縮身子,不想冤家路窄,已被對方看見。當聽到是秋菊的聲音,暮色中,偷偷看了下,前邊並不是嶽萍他們,心裡才放下幾分戒意,鼓鼓勇氣走過來,正怕露馬腳,照淑菲和凌志遠在思想上的痛處,故意一刺,果然奏效,沒再追根究底盤問,僥倖瞞過去。
近段因戰爭不緊,張偉、嶽萍、肖冰根據上級指示,對醫護人員抓緊進行整訓,提高素質,適應戰時需要。早飯後,嶽萍就把交了夜班的同志帶到河灘,進行軍訓和射擊練習。凌志遠對模擬刺殺、滾爬打靶很厭惡,既髒又累不說,有失身份,總是裝病不去。
這天,列隊出發後,一個人冷清清又覺無聊,出於好奇,信步走來。小方早對他不順眼,見他大刺刺站在一旁,象欣賞什麼似的,臉上流露出輕蔑的笑容,嘴角掛著幾分譏諷,便想著法教訓教訓他。小黑眼一眨巴,排開眾人,走上前去:“呵,凌大夫可是稀客,好不容易來了,先放幾槍。”舉起他那支小馬槍就朝凌志遠伸去。
凌志遠雖目空一切,卻膽小如鼠,見小方“嘩啦啦”把子彈推上膛,朝懷裡送來,急得話都說不出,嚇得一邊搖頭一邊擺手,兩腳不由主兒往後退,沒提防腳下塊石頭絆住,仰面朝天摔倒地上。秋菊、小胖一夥人忍俊不禁,眼裡都笑出淚花。
淑菲見凌志遠在眾目睽睽下的狼狽象,又見大夥幸災樂禍的捧腹大笑,清楚他在人們心目中一點威信都沒了,本是自作自受,還自不知恥地擺出一付鶴立群雞的架式,不覺替他臉紅。心裡又急又氣,又憐又愛,就想上去替他拍打下滿是泥土的脊背,兩腿神經質地往前移動下步,當人對面又不好意思,站在那兒旁觀,更覺難堪,眼裡急出了淚花,心裡罵了句:“不長進的東西,才丟人現眼呢。”氣得睹氣一扭身,不再去看他。
淑菲些微動作,被機敏的小方看在眼裡,立時廣播起來:“看,看,有人心疼了,有——唉!”
嶽萍對他的惡作劇本來就覺得過份,見又把淑菲牽扯進去,她臉皮薄,在大庭廣眾下豈能受得了?忙制止地伸手擰住他一隻耳朵:“還廣播不?”
小方疼得“唉”了聲,縮脖子歪頭,兩手扒著嶽萍的手,咧嘴伸舌求饒:“嗨喲喲,疼死我了,再也……不敢了……”
等嶽萍把手一鬆,象跳皮筋,一跳多遠,扭回頭來朝嶽萍出了個滑稽相。
鬨鬧了陣子,嶽萍才叫大家安靜下來,見人多,只有兩支槍,說:“我看這樣子,畢大夫學過幾次,咱倆各領男女兩組,讓小方當教練,怎麼樣?”
“同意,同意!”秋菊、小胖、樂益一夥姑娘早對畢哲峰有事沒事的來身上擦擦撞撞感到噁心,女孩兒家又不好開口,嶽萍一說,齊拍手叫好。淑菲心裡同意,嘴兒沒吭,她不知從啥時起,總怕和凌志遠往一塊走。
只是畢哲峰有些掃興,他那裡想滾在沙堆裡打靶子?正想推辭,嶽萍已把槍扔給他:“你們原地不動,我們到那邊去。”
嶽萍用小方那支小馬槍,一個個教姿式,講要領,學瞄準。輪上小燕兒,膽怯地不敢去招動它。嶽萍和她並排爬在地上,手把手教著。她自從知道哥哥的不幸後,任肖冰她們咋勸,執意要留下來,院裡給上級打了個報告,她給老人寫了封假信。開始,總是哭哭啼啼的,經嶽萍、淑菲從旁勸解,加之革命大家庭的溫暖與歡樂,那顆受傷的心才逐漸平復。復仇的怒火在燃燒,促使她加倍地工作和學習著。
正當嶽萍爬在地上教小燕兒練習臥射,南山頭上報警樹突然倒了。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打著手簾向天空仰望,不一會,見東南山頭上偷偷摸摸飛來架敵機。忙喊了聲“隱蔽!”指揮這兩組人分散到岸邊巖下。小方從嶽萍手裡把槍奪到手,仰著小臉蛋向天空比拭著,嶽萍怕暴露目標,喊了他聲,才把小拳頭一握:“吃主家飯,出來丟野蛋的貨,真想把他揍下來!”很不甘心地站在巖下,兩手握槍,隨時準備戰鬥似的。
平時,敵機不斷出來搔擾,嶽萍開始並沒介意。當飛到這兒時,突然栽下來,低得幾乎擦住山頭。嶽萍正在作著各種猜測,那架敵機又旋迴來。她情知不妙,剛要喊隱蔽在附近的人馬上回去保衛醫院,小方猛衝到她身邊:“嶽萍同志,快看,那人要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