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佔沒有推開他。
遲遲沒有。
桑書南等了又等。
無所適從。
她的反應,令他越來越困惑。
無熱情,又不推拒。
他不能進,又不甘退。
世界安靜下來。
萬籟俱寂。
直到她微微側開頭,用最細微的動作,掙脫他的不堪一擊的圍困。
她的唇已經離開,他仍感覺到她的溫度。
涼涼的。
不足以澆熄他的熱情。
亦不足以鼓勵他前行。
桑書南鬆開手,後退。
鬱佔與他對視,目光平和,並無怒色。
她凝望他許久,才輕聲地說:“先吃飯,菜要涼了。”
桑書南怔了一下。
一次又一次,她避重就輕,裝聾作啞。
他被她折磨得要發瘋。
桑書南望著她的眼睛。
他不肯讓她敷衍過去,沉沉地問:“吃完飯呢?”
她被他問得一愣。
回過神來,鬱佔淺淺地笑了一下。
她說:“吃完飯,我帶你去個地方。”
※
桑書南洗碗出來,看見鬱佔仍坐在餐桌前。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像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她的目光卻落在空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桑書南說:“好了。”
鬱佔的目光移到他臉上去。
她笑了一下:“你跟我來。”
他走近去,伸出手,借給她當做柺杖。
她扶著他的手慢慢地走。
穿過客廳,拐進左邊的廊道。
兩間公寓門對著門,格局相似。
桑書南忽然意識到她想要去哪裡。
廊道一側,都是房間。
他經常來鬱佔家中吃飯,也有這棟房子的鑰匙。
但桑書南從未進過她的臥室。
直到這一天。
鬱佔停在一扇門前,伸手扶住銀色的門把手,卻沒有立刻擰動。
她側過頭,看一眼桑書南,笑一笑:“歡迎你。”
桑書南沉默不語。
她手上用了一點力氣,轉動把手,推開門。
他往房間裡看。
房間內外,是兩個世界。
鬱佔的客廳,像裝修公司提供的樣板間。
大方經典,勝似賓館。
但鬱佔的臥室,卻是另一番面貌。
臥室很大,卻因為放了太多東西,而顯得狹□□仄。
巨大的書桌、整面牆的書架、畫架、散落的畫筆與顏料。
一臺老式的唱片機。
以及,掛在床頭上方的牆上的巨幅照片。
桑書南其實沒太注意別的東西。
他第一眼望進去,就被這張巨幅照片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照片裡,鬱佔靠在另一個人身邊。
一個男人。
桑書南見過他幾次。
也在葬禮上,見過他黑白色的照片。
夏永言。
他們戴同款的紅色圍巾,都在笑,笑容裡有滿滿的幸福。
身後的長椅上落滿厚厚白雪。
世界潔白乾淨。
鬱佔在側,輕聲地說:“進來吧。”
桑書南垂下眼,過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書桌前只有一張椅子,卻放著兩臺電腦。
鬱佔說:“你去拿個椅子來。”
桑書南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心裡有些發慌,面上卻只沉默點頭。
等他拿了椅子回來,她已經將兩臺電腦都開啟了。
一臺電腦已經登入了遊戲介面。
她正在另一臺電腦上輸入賬號密碼。
她聽見動靜,抬頭看他,說:“來。”
桑書南停了停,才走過去。
鬱佔說:“坐。我帶你玩個遊戲。”
桑書南就坐下來。
她笑笑:“你玩過這個嗎?”
桑書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