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執迷不悟,今後是死是活,我懶得再管。”
偽裝被撕破了那一剎那,沈鶯歌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她倚坐池壁,問出今夜最想問的問題:“七千英魂命喪祁連山,與你有關嗎?”
“這與你無關。”
“的確與我無關,但你如今弄壞了我的木雕,”
沈鶯歌控訴道,“你得賠個一模一樣的,否則我跟你沒完。”
謝瓚嗤笑一聲,並不以為意。
他素來是一個點到為止的人,從不做無所謂的糾纏,鬆開了她。
詎料,沈鶯歌猝然伸手往他臉上重重一抹。
“告訴你也無妨,我今夜是坐糞車回來,你不賠,我把身上的糞溺都擦你臉上!”
謝瓚有極其嚴峻的潔癖,髒也是雷區之一,上輩子有門客不慎用了謝瓚點茶的茶具,事後謝瓚將整一套茶具都扔了。
時下,沈鶯歌比那位門客做得更過分!
謝瓚波瀾不興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裂痕。
他用淺嗅這一動作,確認過沈鶯歌話中的真實後,身軀明晰可見地僵硬了,眸底是遏抑不住的愕意。
沈鶯歌奸計得逞後,愈發肆無忌憚,笑著繼續往謝瓚臉上抹。
謝瓚反應過來後,迅速而強硬地將她的雙手扒拉開,阻住她囂張的惡行。
沈鶯歌右手腕被攥住,用左手繼續作惡。
但左手也很快被攥住。
撕扯之間,謝瓚罕見地生了卑劣心,忽然卸下力道。
沈鶯歌絲毫沒有防備,重心往後倒,驚呼一聲,人徑直掉入荷花池!
但謝瓚沒料到,沈鶯歌墜池前一秒,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袖裾。
砰一聲巨響——
彷如平寂的鏡鑑被摔破,荷花池掀起了白色水花,水聲滔滔不絕,攪亂一池寧謐的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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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荷花池那邊有大動靜!”
湯嬤嬤引著王氏往長汀院的方向速速走去。
王氏身邊還跟著看熱鬧的謝瀛和謝寶萍,並及二房的一眾丫鬟婆子,還有“捉姦”
專用的家丁壯婦。
甚至二老爺謝堯也跟來了。
王氏已然知曉沈鶯歌夜深喬裝出府之事,她本來打算歇下的,但聽聞此事,亢奮地掀床而起。
根據她十幾年的宅鬥經驗,月黑風高夜,私通幽會時,沈氏肯定是去幽會了!
王氏此前在沈鶯歌這裡吃了不少冷釘子,措心積慮要報復回去,這可不,瞌睡了都有人遞枕頭,湯嬤嬤和榮秋堂都來助她了!
一旦抓住沈氏幽會私通這件事,就可以馬上向家主揭發,到時候讓家主懲治沈氏,整座謝府就註定不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於是乎,王氏叫醒了雲中樓所有人,讓他們陪她去揭發沈鶯歌的腌臢事,揭發嘛,就她一個人去怎麼夠意思,要大家一起氣氛才熱鬧。
謝孝被二房的薛姨娘阻止了,沒有來。
年紀最小的謝寶苓睡得比較死,一時半會兒也吵不醒,
二老爺謝堯本來也不打算來,他一般不管傢俬之事,覺得那是小器之舉,但要揭發的人不一樣,是家主的新婦,事關家主清譽和謝氏名聲,他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但說到底,他也藏著一份私心,私心的本質就是好色,對美人的好色。
一行人各懷心思和鬼胎,行至荷花池附近。
水聲淋漓乍響,只見沈鶯歌渾身溼漉漉地從荷花池爬上來,落水雖狼狽,但她儀容格外坦蕩磊落,不疾不徐地摘下一大片蓮葉當雲肩禦寒,沒行幾步,就與王氏等人打了個照面。
王氏瞄見沈鶯歌身後池裡還有一陣動響,想當然是把那個姦夫藏在了荷花池裡,遂不懷好意道:“夜深了,少夫人竟然有閒情逸致逛荷花池?”
一瞅見這陣仗,沈鶯歌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斜睨了一眼引路的湯嬤嬤,微微仰著下頷,目露惑意。
湯嬤嬤竟是受到了一陣震悚,好像對方是高貴得只能仰視的人,讓人不敢生出造次或者僭越的歪念頭。
她好心解釋道:“夫人夜深出府,老奴去問了以冬,以冬一問三不知,老奴放心不下,就去請二夫人來看看您的情狀……”
沈鶯歌周身都冷,煩躁不已,一邊心裡將謝瓚罵個遍,一邊只想著快點洗上熱水澡。
她沒工夫周旋,連王氏的問話都懶得應,更是無視二房,徑直回了內院。
一大堆人被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