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他做什麼事不成。
“不是,”丫鬟立刻解釋道,“是南郡王起義了。僅僅五日的時間,就從南郡攻到了皇城,王爺要調城中的兵力開啟城門,放郡王爺入城,現如今……已經從府中密道出去,騎馬領戰去了。”
“什麼?”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晏九半靠在窗邊微怔,瞳孔一縮,他怎麼也想不到靖王此刻不在府中,竟然是在造反。
在他昏沉的時候,總有靖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好像靖王要去做什麼事一般,細碎的吻意流連過體表,那冷熱交雜的迷離感叫晏九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他甚至不知靖王與他說了什麼。
晏九想要下床,可是身體無力,一下就要跌在地上,丫鬟們慌忙來扶。
“您可千萬要顧好身體,若是出了事,王爺回來定然要責罰奴婢們的,”其中一個丫鬟跪下說道,“王爺為了等您醒來,這七日幾乎房門都沒有出過,若不是事態實在緊急,王爺也不會今日出府。”
晏九愣住。“這七日……”
“這些時日您毒發難熬,王爺都是親自照顧,從未假手於人,”丫鬟嘆道,“所以便是為了王爺,您也要養好了身子,在府中等他回來。”
眼見晏九醒了,小廚房一直熱著的各類粥都端了上來,僕婢們一窩蜂地進來伺候。
晏九蜷在床上,沒有料到那些感覺不是夢,竟都是真的,靖王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七日,如今還去造反逼宮。
可靖王不是隱忍了許久嗎,為何偏偏選在如今這個時候……
丫鬟們來喂晏九粥,晏九雖沒胃口,但還是在洗漱後忍著不適吃了下去,他想要快些恢復過來,才能知道外頭事情的進展。靖王留下的侍衛過來了,和他說起他昏睡這幾日京中的局勢。
“公子您還不知道,相府已經被圍了吧。”
“什麼?”晏九抬起眼來。
“說起來還是我們王爺算好了一切,”侍衛說道,“原本南郡王雖然握有兵權,但卻受滄州刺史李爾挾制,因此南邊時局一向太平,但王爺卻給郡王爺和刺史分別寫了一封信。”
“那刺史李爾雖是陛下親信,但也並非絕對剛正之輩,幾年前他曾有個女兒被相府四公子逼死了,王爺寫信告知他如今四公子就在獄中,卻又要被放出來的訊息,答應李爾,只要他放郡王出南郡,就將相府全族人的性命交在他的手中。”
“相府全族人……”晏九忍不住看向自己,他不就是相府中人嗎?
“那王爺定然是不會將公子推出去的。”侍衛笑道,“但南郡王養兵千日,就等我們王爺與他合作發兵,信一送出,南郡即刻掀起反旗,現如今戰火連綿十四城,京中都無人敢上街去,我們奉命留守王府,就是為了護您無恙。”
靖王與南郡王合謀造反,陛下定然正是惱怒,將晏九放於王府,還派兵圍了相府,自己卻率精兵自密道而出,恰巧證明靖王對這位王妃並無感情,如此也算護晏九周全。
很顯然,靖王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卻不知道為什麼拖延至今,晏九坐在床邊擔憂地看向窗外,隱約感覺有些不安,先前靖王與他事無鉅細,卻從未提起這位南郡王爺,也不曾說過自己所做的這些準備。
如今一朝事變,晏九堪堪毒解,醒來卻見不到熟悉的人影,他攥緊指尖,最終只能默默地低下頭去。
他忽然想他這位夫君了,想知道靖王是否平安,想知道靖王如今如何,戰場廝殺何其危險,他只恨自己一招中計被擄出府去,如今身體孱弱,自顧不暇,根本幫不到靖王一點。
或許只有他留在府中平安無虞,才是對靖王最大的幫助。
“我知道了,”他慢慢對侍衛和底下人說道,幾分疲倦,“你們都先下去吧。”
僕婢們就都退下了,只留下晏九一個人在屋中,看著外頭竹影晃盪著。
恍惚間他又起了睏意,卻不想睡去,他靠在床頭,聽見外頭有僕婢在低語。
“若王爺舉事成功,那王爺豈不是就成了九五至尊?我們這群人也跟著雞犬升天,能共享榮華富貴了。”
“只可惜裡頭那位晏公子,”又有聲音低低響起道,“自古帝王宮中粉黛無數,他一介男兒身,只能沒名沒分地暗中伴在君王身側,日後的日子恐怕沒王府這般好過了。”
“若他是真王妃便好了,還能坐上皇后之位,可惜……”
晏九微怔,他垂下眼睫,痴痴地看著地上晃動的竹影,唇間多了一抹苦澀。
但只要王爺能好,他想,不管他處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