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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要辦。復活節有復活節的規矩,一貫要求穿上這樣那樣的新衣服,怕的是迷信應驗,遭小鳥的報復——據說凡在復活節那一天不穿新衣服的人都算不敬神明,要受到小鳥的憎恨。絕大多數女士們認為還是讓小鳥兒親眼看見她們身上的新衣服為好,免得讓它們憑空猜度;據說它們看見的如果只是一塊小手帕,或者只是一條襯裙,或者只是一件內衣,那就不算數,就會猜你不敬神明。所以要敬神明就要戴上新帽子,或者穿上新外衣,只戴上一雙復活節手套是很難讓小鳥兒滿意的。在霍林福德,一般說來,羅斯小姐就是在復活節前大忙一陣。今年還有一場慈善募捐舞會。阿什科姆、霍林福德和科爾漢姆三鎮為鄰,人口也差不多一樣,地理位置可連成個等腰三角形。三鎮在慶祝節日上效法大城市,早就達成協議,由各鎮輪流一年舉辦一次慈善募捐舞會,所得資財由郡立醫院受益。今年正好輪到由霍林福德操辦。

這是個大會親朋的痛快時候,家道不分貧富,都要儘可能地做到賓朋滿座,輕便旅行馬車幾個月之前就預定好了。

吉布森太太假如能請到哈姆利家的奧斯本,或者請不到奧斯本而請到羅傑,和他們一道去參加舞會,回來在地家下榻,那她就會歡天喜地地把她自己的化妝室恢復到從前狀態,當空閒客房用。老實說,哈姆利家的人沒請上,要隨便請些無可稽考的“郡中世家”的後裔並不難,對這種人來說,這樣的邀請無異於提供了社交方便。然而吉布森太太覺得犯不上自尋煩惱去請任何一個她當年在阿什科姆結識下的熟人,因為都是些粗俗無聊、穿戴寒酸的女流之輩。假如要請普雷斯頓先生的話,倒值得騰出她的化妝室,這是考慮到他是個英俊的年輕人,事業興旺發達,此外舞也跳得好。可是考慮請他的話便有其他方方面面需要考慮。吉布森先生在結婚時受過普雷斯頓先生的熱情款待,倒是真心想有所回報,然而卻發自本能地討厭這個人;他再有回報人情之念,甚至有更值得稱道的好客豪情,也克服不了那種本能的反感。吉布森太太自己也對他懷有昔日的怨恨,但她不是個積怨難平的人,也不非常主動地打擊報復。她怕普雷斯頓先生,同時又很佩服他。所以她說了,一家子進舞廳沒任何一位紳士相陪,那未免太不像話了,吉布森先生去不去實在沒個一定!總的來說,一方面出於這最後面說的原因,一方面出於和為貴的策略,吉布森太太已多少傾向於請普雷斯頓先生作為她家的客人。可是辛西婭一聽到討論這事——倒不如這麼說,當她一發現乘吉布森先生不在家時討論這事,她便說如果普雷斯頓先生屆時來她家做客,那麼至少是她就不去參加舞會。她說得既不激烈,也不生氣,然而說得那麼決斷,驚得莫莉不禁抬起眼看著她。她看見辛西婭依舊埋頭做她的針線活,既不打算迎住任何人的目光,也不準備再做解釋。吉布森太太看上去很為難,有一兩次似乎話到嘴邊要問問為什麼。不過正如莫莉料定的那樣,她沒有生氣。她鬼鬼祟祟地瞅一瞅辛西婭,沉默了一兩分鐘,然後說她畢竟不能把她的化妝室說騰就騰,還說,算了算了,這事最好再不說了。於是,舞會舉辦那天沒有外人應邀前來吉布森先生家小住。不過吉布森太太倒是公開宣稱她為無法避免的不好客之舉過意不去,希望她家能趕在下一次三年一度的霍林福德慈善募捐舞會之前,在住宅邊上再增建一座房屋供來賓用。

還有一件事使霍林福德鎮今年復活節熱鬧非凡,那就縣卡姆納老爺一家在非同尋常地離開很久之後可望重返托爾斯庠園。可能又要看見希普尚克斯先生騎著他那匹壯實的老矮馬上上下下顛來奔去,吩咐那些認真待命的石匠、泥水匠、玻璃匠收拾好各樣物品——至少外觀上給人這種印象——放到屬於“我家老爺”的各處房屋跟前,準備徹底修繕。卡姆納老爺擁有該鎮的較大部分地產,靠其他地主的田產生活的人或者自家有房的人也坐不住了,怕被人家比得相形見絀,趕快收拾起自家的住所,因此當女士們用一種已不流行的方式把長裙撩起來在身後握成一束,步履輕快而優雅地進鋪子採購東西時,總是傷心地發現粉刷匠和油漆匠用的梯子,到處放著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托爾斯莊園的內外管家也來鎮上到各家鋪子訂貨,在信得過的人家開的鋪子裡還要停停看看,置辦立等就用的待客茶點。

哈里特小姐在她家到達托爾斯莊園後的第二天就來拜訪她過去的家庭女教師。她來時莫莉和辛西婭出去散步了——是吉布森太太找了點事把她們打發出去的。原來吉布森太太暗料哈里特小姐會在此刻來訪,便產生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願望,想和尊貴的小姐單獨談談,而不要自家的任何人在場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