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涼的,身子弱就顧惜著點。”他責備她,像對待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
她抿唇不語。
他輕嘆了口氣,輕到聞未可聞,他放開她的手,朝二樓走去,邊走邊說,“我去放水,你要洗個熱水澡暖身。”
“顧灝南——”她在他身後疾呼,幾近歇斯底里,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她氣急敗壞,她口不擇言,她惱怒他一成不變的淡然,是他一語決絕,擾亂了她的平衡,而顧灝南還是如初,彷彿置身事外般優雅從容,以他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她的痛苦。
“顧灝南,你少在那兒貓哭耗子,你XX的惡不噁心,是你親口說出要把我嫁給別人,你到底憑什麼,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一如既往地待我好,你要昭示什麼,你寬容博大,我無理取鬧?”
顧灝南迴頭,印象中並不柔弱的顧小北,竟然蜷縮在牆角,那樣嬌小的身子,抽搐得厲害。
他心痛,他並沒有比她好過,他幾乎不能自持,甚至是稍微踉蹌著踱到她跟前,傾身蹲下,將她掬成一團,擁進懷裡,“我有我的苦衷,你相信我,任何時候,我都從未想過要真的將你嫁給別人。”他附在她耳際,說話的時候,呼吸略微急促。
顧小北倏地推開他,力道過大,他也只是稍微後退了半步,她卻負荷不了劇烈的反衝,向後跌坐在地上。
她冷哼,“苦衷,你就憑這兩個字搪塞我,要我相信你?這個世界本就沒有誰為了誰犧牲什麼的道理,更何況你是顧家人,你愛你自己,追逐你自身的利益,無可厚非,但我也愛我自己,我也沒有為你們犧牲什麼的義務,我想說的是,我希望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我也不會任憑你們擺佈,我只會嫁給我想要嫁的那個人。”
顧灝南再次將她縛住,“如果可以到此為止,我當初又何必執著於一個病態的開始。”
她死命掙扎,使了蠻力捶打他,咬他,像一個發瘋的潑婦,他卻像西遊記裡的捆仙索,將她越纏越緊,她無力哭喊,“你明明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會是互相傷害,你明明知道——”
顧灝南鬆了鬆懷裡的人,在她的眼角,雙頰,到處落下輕吻,為她吮去滿臉的淚痕,那樣溫柔的觸感,彷彿她是世界上他最珍視的寶石。
她哭累了,意識模糊間,似被人攔腰抱起,雙腳騰空,像踩在雲端,輕飄飄地,極無安全感,她下意識地攀住手邊的臂膀,迷糊著,反覆呢喃,“顧小北是可憐蟲,她很努力地蠕爬,由始至終,卻只是在顧灝南手心兒裡。”
顧灝南輕笑,“傻丫頭,我把你捧在手心兒裡疼呢,這樣不好麼?”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意識錯亂昏睡過去。
顧灝南將她輕置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薄涼的指撫上她飽滿的額頭,輕喃道:“睡吧,天亮了,就都好了。”
四十五,陌路
家宴過後,大約四,五日光景,梓軒哥同她約在小十字的一家上島咖啡,此間分店規模不大,位於都市的繁華一角,卻別出心裁,鬧中取靜。
她和他,他們靠窗落座,二樓,臨街的東面嵌了一整塊落地的窗玻璃,窗外,透亮的白光傾瀉進來,她涼薄的心,竟也一點一點,跟著溫暖起來。
她執起小匙,一圈一圈,攪動著瓷杯裡香濃的拿鐵,對面坐著梓軒哥,這樣的氛圍,讓她感到一種漫不經心的愜意,她忍不住打起趣來,“梓軒哥,你真好看。”說話的時候她望著他的眼睛,這是玩笑麼,他沒笑,眼角還是一樣澄靜,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好笑,因為,這是她由衷的話,他真的很好看。
顧梓軒只是淡淡地揉了揉她的發,“關於相親——”挑起話頭,他並未錯過她眼底細微的波動,卻不打算停止,身在顧家,諸多無可奈何,她或他,他們終究要面對,“關於相親,我覺得你應該要考慮一下,最好還是出席。”
顧小北收緊瞳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那個勸她相親的人,是她所認識的,處處替顧小北設想的梓軒哥麼。
顧梓軒讀懂她眼裡的困惑,繼續道:“顧家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單純,簡單,就能脫離得了的,如果相親的物件不錯,你甚至可以藉由此,嫁過去,便能名正言順地脫離顧家,我以為這樣是對你好的。”
身子有些虛軟,顧小北自然而然地靠向椅背,太陽穴突突地跳,她真的沒想過,要如此換取自由,梓軒哥的提議太突然,她需要時間消化,“梓軒哥,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好不好?”她輕柔地說,只是想理清些猝然生出的思緒,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梓軒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