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紱又取出一枚長劍望陣法中樞劈去。一劍才落,空中忽有一處靈氣波動,一名溫潤如玉、神情卻有些木訥的少年修士現出身形,一語不發地提起手中長劍向她手中的宋崇明劈去。朱紱這回是真正吃了一驚,連忙取了一對金鉤架住劍光,嬌聲問道:“雲真人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要對自己的徒兒下殺手?”
雲錚木訥的神情忽然靈動起來,凜然望著她手中的宋崇明道:“這不知羞的畜生,竟和一隻妖物做出這樣的事,我寧可沒有這樣的徒弟!我教訓徒弟,要你來多管閒事!”
朱紱心中隱隱生起些歡喜之意,一面應付著雲錚的劍光,一面溫柔地勸道:“男人哪有幾個不好色的,真人只有崇明這個弟子,小事上少不得順著他些兒。將來我與他成了親,定當好生約束他向上,絕不叫他在外面亂來……”
她要在雲錚面前做出正派女修的樣子,將來才好與宋崇明正式合籍,手下劍光也越來越軟。就在她恨不得直接向雲錚提出求婚之意的時候,那副適應了幾十年也適應不好的肉身忽然心血來潮,鬧得她說話也有些不便利。
好在雲錚的攻擊也並不緊逼,每一招之後似乎都要想一下,與其說鬥法,倒不如說是喂招的意思。朱紱的修為和鬥法經驗本就遠在雲錚之上,看他不像真打,也就分出心關注了一下那兩具傀儡,卻是算出她最寶貝的那具元神修士叫人困住,有毀壞之虞。
朱紱來到這片大千世界攏共只有幾十年,因為陽世壓制之故,得到的傀儡總共就這麼幾隻,那具元神傀儡更是寶貝至極。既然感覺出此物受了損傷,甚至召喚時也未及時回應,她便有些待不住,想勸雲錚早些消氣,讓她帶宋崇明過去處置敵人,收回那傀儡。
她的心慌亂得越發厲害,卻因本身是鬼身入道,並不知人修到了這個境界該有“心血來潮”,也就是能查知自身危險的“宿命通”的神通。就在心跳得最厲害的時候,宋崇明卻忽然站直身子,將寬闊的胸膛緊緊抵在她身上,用力抱住她,乾澀地說了句:“朱紱姐姐,離我近些。”
朱紱到底還是鬼修出身,再怎樣努力學著端莊大方,骨子裡卻都沒有什麼規矩。哪怕正在雲睜眼皮甚至劍光底下,哪怕心愛的傀儡有損毀之虞,卻也不及情人擁抱重要。宋崇明的手臂似乎從未有這樣熱情強勢過,幾乎要勒進她背後血肉中。朱紱微微側過頭,將臉頰抵在那光滑結實的胸膛上,心幾乎跳出胸膛。
她有多久沒有這樣悸動了?
今天這樣激動,或許是因為宋崇明在師父面前承認了她的身份,或許是因為還在那處躺著的妖女添香……想到添香,朱紱腦中才忽然閃過一絲警惕:那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身周還有血氣縈繞,怎麼看著像是已經死去?
她的心思轉得飛快,然而另一樣東西來得更快。懷中的宋崇明忽然全身鼓脹,皮肉均被撐開,化作滿天血肉碎末,而在她胸腹之間亦似有什麼東西猛然敲擊了一下。那樣大力的敲擊立刻傳到了她全身上下每一處,一股強盡的爆炸之力已將她的新肉身炸成了兩塊……
而在數里之外,池煦卻是帶著幾分驚訝看著原本咄咄逼人,眼下卻已完全不會動彈的元神傀儡。他揮劍將那傀儡從中斬開,自髓海中翻撿出了真種碾碎,回過頭對著盤坐在身後不遠處的樂令扯出個狼狽的笑容。
控制雲錚和宋崇明對付朱紱時,樂令的法力便顧及不到身周防護,也無法架設香菸界域。憑池煦一人之力竟牽制住了一個元神真人級數的對手;還保護得樂令完全不受打擾地控制傀儡;金丹期就有這樣的手段,哪怕放在整個羅浮,也算得上前無古人的天才了。
那笑容雖然疲憊又生硬,臉上還帶著道道翻卷的血肉,在樂令看來,卻實在是認識他以來最耐看的一回。
92
92、第 92 章 。。。
池煦來不及歇口氣;放開手中飛劍;就要往遠處朱紱所在飛去。樂令卻從後頭一把扯住了他;摸出從宋崇明身上搜來的流朱白雪丹和凝元丹;行雲流水地塞到了池煦口中,而後在他肩上微微用力;便將他按到了地上。
“池師兄受傷不輕,若再強行運功與朱紱鬥爭;怕是要落下隱患。羅浮與師弟我將來都指望著你,我可不能看著你這樣損傷自己的身子。”樂令微笑著勸說他,手指順著下頷和頸項移了下去;一道真氣透過肩井送入池煦丹田中,將那兩枚丹藥的藥力化開。
他曾照顧過池煦好一陣子,做這些事時極為順手,且動作又利落,一語未落,藥物便已餵了過去。連池煦經脈中的真炁也被他調動出來,此時源源流轉、消化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