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襯衣,挺直的身軀,結實的手臂,身影高大修長,可他的臉龐依然塗抹著顏料,只有那雙眼睛,她是認得的。
並且過目不忘。
唇邊迷人的笑容,眼瞳泛起激動的光彩。
除夕夜。
她終於,還是如願以償,見到了他!
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她以為,他真的就那樣丟下她走了!
她以為……
“哥!”她又驚又喜,淚流滿面,猛地撲進他的懷裡。
他沒有推開,卻也沒有抱住,只是淡淡的笑:“你認錯人了……”
冷秋抬頭震驚地望向他,雙手還抓在他強壯的胳膊上,仔細地打量他那張臉,塗抹得一團混亂,花花綠綠,什麼顏色都有,就是沒有她想要的顏色。
白色。
白色。
那是他臉龐特有的顏色,白白淨淨,溫暖的時候像大米一樣白,清冷的時候像雪一樣。她喜歡那樣的白,認錯人了嗎?不見得吧……
她想到他的傷口,於是伸手放在他胳臂那處,明顯觸控到了那兒有異常,而他,也似在她用力掐摸下輕輕蹙眉,讓人心疼。
“我怎麼會認錯呢?你還是你,無論走到哪裡,變成什麼人,你都還是你。我永遠都會認的。”
聽著她的話,他輕輕笑出聲來,和以前一樣,笑聲裡有一種寵溺。
那是對她的寵溺。
他摸了摸頭髮,和以前一樣,動作裡有一股溫柔。
那是對她的溫柔。
“你真傻……我說你認錯人了……”
“我沒有!沒有認錯!哥!”冷秋貼在他懷裡,連耳邊聽到的心跳聲都一樣。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為什麼那樣千辛萬苦回到了她的面前,決定與她相見,卻對她這樣陌生?
——
殘酷的戰爭(一)
而她的眼淚,也讓他心疼。
手臂微抬,輕輕拭了拭風乾在她眼角的淚痕,他依然是微笑:“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也依然是這一句。
“好,認錯了……是我錯了……”冷秋也不再纏他,而是慢慢放手,讓他走。
懇她心已明,他若無心,這次見面也只是無意,當作一場夢境。夢過了,就醒。醒來後,大家彼此陌路相行。
轉身,踏上臺階,一腳踩出一聲響,樓板撲撲通通,像是她在洩憤。
她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依然站立在那處,看著她走,漸漸離去,漸漸無影。
讓一夜無眠。
天亮之後,將軍似乎聽聞昨晚的異常動靜,吃早餐時關切地詢問:“大嫂,昨晚讓你受驚了。”
“謝將軍關心。”她淡淡笑,眼神從胡志高,喬爺面目上一一掃過去。
“昨晚有一頭老象,不知被什麼野獸咬傷了……傷勢很嚴重。”
聽將軍這樣說道,冷秋想起昨晚聽到的大象長嘶,於是明白是她屋下象欄的那一頭。
“這裡會有很多野獸嗎?”勺子盛起木瓜色拉,冷秋一邊看著將軍。
“不是很多,偶爾會有。”他只報以一笑,很神秘的樣子。
冷秋不再言語,只管吃飯。
泰國人都喜席地而坐,可是她盤膝坐久了,腰痠背痛,便匆匆用完,退席。
回木屋,看了會電視,懶懶散散,漫無目的,一晃就是中午了。
中餐的時候,宴席上又出現了享有泰國“國湯”的冬陰功蝦湯,大大的器皿,淡黃色的湯裡飄浮著雪白晶瑩的蝦肉,周圍還拌著點點花瓣狀的淺黑色香菇,散發著獨特的海鮮香味。
泰國菜狠辣,胡志高吃的滿頭是汗,還不停的喝水,上來一道火鍋,也是辣的。
冷秋看著他吃飯,本來有點忍俊不禁,卻忽然由眼前吃飯,聯想到另一個人。
他來到了這裡,總得要吃喝拉撒吧?
於是飯後,她在大營附近四處檢視,專撿偏僻的木屋,說不定哪一間就住著左潤冬。
“大嫂?”將軍發現她正攀向地勢較高處的一間木屋,哪兒是瞭望臺。
冷秋被將軍發現探險,心一虛,趕緊從山路上溜下來,嘿嘿一笑,在不好意思下,表現出一副很狡猾的樣子。
那時風吹過落在她肩上的長髮,飄飄揚揚,柔軟的清香,好聞到讓將軍也心旌搖盪。
“在這裡還住得習慣不?”將軍邊走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