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中間,他的聲音低沉,語氣裡還帶著十足的不悅,斗笠低壓,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他的身量很高,足足比方子期高了半個頭。
飛雪匆忙的掃了男人一眼,依言朝旁邊站了一站。
得了空隙,那男人矯健的往上登去。
飛雪望著他的背影,莫名的覺得眼熟,直到聽到方子期喊她,她才回過神來說道,“方公子,你剛才要同我說什麼?”
“也沒什麼,有些事情經人提醒就沒趣味了”方子期話鋒一轉,指了指還沒消失在倆人眼前的賣甘蔗水的男人,“想不想喝一碗?”
經他這麼一說,飛雪還真有些饞了,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頭。
方子期登時笑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上去,“賣甘蔗水的,等一下”
他話剛說出口,飛雪詫異的發現那男人似乎走的更快了些,如此反覆數次,飛雪也提裙追了上去,不解道,“方公子,他好像刻意不等我們 ”
“或許是個聾子也說不定”方子期也發現了,只要他走近,那男人就會快步走遠,他停下了追逐的步伐,道,“很快就上了山頂,他必會停下襬攤,我們到時再喝”
飛雪順著他的目光往上望去,已經能看到山頂,她頷首道,“也好”
等幾人上了山頂,果真見男人坐在一棵天然形成的石頭上,他腿邊放著兩個桶,帽簷壓的單單看到一個下巴,雙手擱在大腿處,渾身散發出一股倨傲的氣息。
分明連眼睛都瞧不見,飛雪卻覺得那男人正看著她,驀地,身上升起一股涼意。
她不自在的別過了頭。
“賣甘蔗水的,多少文一碗”李成蹲下身,看著桶中可口的甘蔗水,大剌剌的喊著。
男人連頭都沒抬一下。
“多少文?”李成見他不答話,以為他真的是個聾子,指手劃腳的比劃著。
“算了,我也不是特別渴,等下了山再喝吧”飛雪記得在山腳下也有個賣甘蔗水的老伯,也是用這樣的大木桶裝著,那老伯看上去很是和善。
“三文錢”
正當方子期點頭同意,男人突然冷聲說道。
飛雪還沒見過態度如此惡劣的小攤販,她頓了下,停下腳步,難解的望著他。
男人突然低了頭,從桶中舀了碗甘蔗水遞給她,他的手修長有力,指甲修得整整齊齊,不似常年賣甘蔗水謀生的窮苦人家。
男人見她不接,說道,“錢,三文”
如喜從荷包中摸出三文銅錢遞給他,又從他手中接過碗交給了飛雪。
男人接過銅板,隨手扔在了腳邊的小碗中。
飛雪端著小碗的手沒有馬上動作,她奇怪的看著男人對銀兩無所謂的舉止,無意識的蹙了眉頭。
“喝完,碗還我”
見她不動,男人催促道。
飛雪頓時侷促起來,方公子和李成都正看著她,她側過身,掀起帷紗的一角,喝了幾口,甘蔗水甘甜,入口清爽,飛雪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回首時才發現方子期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幾人看著她一個人喝,顯得她有多饞似的。
飛雪鬧了個大臉紅,侷促不安的對方子期道,“方公子你不喝嗎?”
“我不喝”方子期斜睨了那男人一眼,他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對他充滿了無故的敵意。
飛雪又問了遍如喜和李成,李成是自家公子不喝,他也不敢喝,如喜嘴饞,也要了碗。
等如喜喝完,方子期提議道,“阮姑娘,前頭不遠處就是姻緣樹,姑娘可有何想求的?”
“姻緣樹……”飛雪喃喃道,“既然是姻緣樹,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阮姑娘,這棵樹也並非單指姻緣,你有什麼想祈福的,都可以寫上去”
“原來是我多心了”飛雪盈盈一笑。
“那我可要多寫幾塊”如喜往前一指,“小姐,你看,那阿婆有在賣木牌,小姐你在此處等我”
阿婆面前擠滿了人,如喜廢了好大的力才擠到了前面,回來時手裡拿了五六塊木牌,李成也拿來了筆墨給飛雪。
飛雪道了謝後接過,見方子期站著不動,問道,“方公子,你不寫嗎?”
“我便不寫了”方子期答道。
飛雪歪著頭想了想,方子期這個大男人提著筆寫些文縐縐的話確實是太為難他了,他或許只單純的想爬爬山,欣賞一下魯州的風景。
看了眼四周,也多是女人在寫,男人多則是在旁陪著,一個人的,也就隨處看